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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学史上的“科学精神”初探——基于法兰克福学派在美学术研究的考察

  • 投稿雨人
  • 更新时间2015-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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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特 骆世查

【摘要】法兰克福学派作为传播学研究领域一支重要的力量,有其自身独特的、不同于北美主流传播学派的研究范式。回顾法兰克福学派流亡美国期间所做的研究,可以帮助研究者厘清传播学史上对研究路径、研究方法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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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传播学 法兰克福学派 科学 科学精神

一、传播学史上的首次方法论冲突

1、客观准备———法兰克福学派的大迁移“二战”前夕,法西斯在欧洲的反犹主义大行其道。而法兰克福大学社会研究所的成员几乎都是犹太人,因此传播学史上最为重要的学派之一———法兰克福学派的学者们不得不大规模转移。美国成了法兰克福学派战前迁移的唯一去处。

1934年,社会研究所的学者们与当时美国学术界的头面人物进行了几次联系,他们主要是来自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的学者。霍克海默于该年5 月首次赴美,除了1932 年因受邀到芝加哥精神分析研究所授课已去往美国的弗洛姆之外,马尔库塞、洛文塔尔等法兰克福学派著名学者都在1934 年先后抵达美国纽约。这批最早转移到美国的学者当中唯独少了大名鼎鼎的阿多诺。而传播学研究中的方法论冲突正是集中体现在了阿多诺的身上。

2、主观表现———定量与定性的“对立”法兰克福学派来到哥伦比亚大学之

后,保罗·拉扎斯菲尔德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与广播有关的大项目,称之为“普林斯顿广播研究项目”,其全称为“广播对于各类听众的实质价值”。这一项目由洛克菲勒基金会赞助,总体经费为6.7 万美元,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项目中来看,毫无疑问是一大笔钱。阿多诺因发表在《社会研究学刊》上的《论音乐的社会地位》一文得到了拉扎斯菲尔德的赏识,这一项目也正需要像阿多诺一样的“学术明星”来装点门面;另一方面社会研究所也正想送阿多诺来美国。因此,在多方因素的驱动下,阿多诺成功加入到了这个团队中来。

合作伊始,拉扎斯菲尔德与阿多诺就这次研究的方法论问题提出了两点要求,一是“针对经验研究问题”,二是“针对这一领域工作的实际执行”。而阿多诺似乎也与拉扎斯菲尔德达成了共识,他写道“我的理论态度并不厌烦经验研究。”

这一项目最后的代表性研究是哈德利·坎垂尔主持的“火星人入侵”恐慌性反应研究和赫塔·赫佐格主持的日间广播连续剧研究。这两项研究均被选入传播学经典《大众传播效果研究的里程碑》,这些都是经典的实证研究。

而阿多诺的论文《论音乐中的拜物特性和聆听的退化》使用的研究方法与前文所述的代表研究截然不同。前者是定量的、实证的、经验主义的,或被称为行政研究和管理学派的研究,而阿多诺的研究是批判的、定性的。同时,阿多诺对整个项目的工业化色彩、市场化倾向、量化分析方法提出了质疑。

诚然,这些质疑在某种程度的确暴露了定量研究方法的弊端,但拉扎斯菲尔德提出了三个主要反对意见,一是“你不应该详论你自己陈述的逻辑取舍,这样结果就是,你所说的很多东西或者是错误的,或者是无根据的、有偏见的”;二是“你对经验研究工作没有充分的知识,但却以权威的语言来写,这样,读者就不得不怀疑你在自己的音乐领域的权威性”;三是“你攻击其他人是拜物教、神经质和多愁善感,但你自己却清楚地表现出同样的特性”。

二、科学与人文之战

1、直接原因———背景与传统的导向

阿多诺与拉扎斯菲尔德冲突的直接原因与他们的学科背景不无关系。阿多诺是法兰克福大学的哲学博士,而拉扎斯菲尔德是维也纳大学的数学博士。两者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差异是很明显的,欧洲有着深厚的人文传统与丰富的文化遗产,较有可能孕育学术精英意识;美国作为一个移民国家,没有过多的人文负担,是一个高度商业化的社会,这也是行政研究和管理学派的温床。

2、根本原因———科学与人文的差异

阿多诺和拉扎斯菲尔德的冲突有着更为深层的原因,即科学研究与人文研究的冲突,笔者以传播学领域的研究状况为例。首先需要弄清楚的是传播学的性质问题:传播学是否是社会科学。这至今在传播学研究领域存有争议,秉持结构功能主义的一派学者将传播看做一个过程,被费斯克称为“过程学派”,与之相对应的是重文化语境的“符号学派”。两派的研究路径对传播学学科而言均是难能可贵的财富。

1、“科学”的定义及特征

对于传播学未来的发展而言,厘清方法论冲突的症结尤为重要。从词源上讲,英文的“Science”和法文的“Scientin”均源于拉丁文“Scientia”,其原意是指“知识”与“学问”,这引出了对科学的第一重理解,即作为某种知识的科学。而现在我们所理解的科学更接近于“分科立学”,即一种体系性的知识。《韦伯斯特新世界大辞典》这样界定科学:科学是从确定研究对象的性质和规律这一目的出发,通过观察、调查和实验而得到的系统的知识。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科学研究的特征。一是实证性,即必须通过经验观察与验证;二是客观性,即尽可能排除主观因素的影响;三是明晰性,即对研究对象有明晰的界定。而通俗地讲,科学研究的目的也即,一是描述“是什么、怎么样”;二是解释“为什么”;三是预测“会怎么样”。

2、“人文”的界定及描述

《简明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第六卷这样界定人文:那些既非自然科学也非社会科学的学科的总和。《朗文当代英语词典》则界定为:被认为不属于科学的那些学科。《现代高级英汉双解词典》又界定为:相对于科学或科学学科的学科。很显然,大部分定义都没有直面问题,而采取反面定义的方式。经过文献检索,笔者发现叶朗就人文学科的问题曾发表过文章,我们可以得出几点描述性的界定:

(1) 人文学科的研究对象是人的精神世界(内在的)和文化世界(外在的);

(2)人的精神世界和文化世界是统一的。从内容来说,人的精神世界和文化世界就是意义世界和价值世界;

(3)人文学科与回答“是什么”的客观陈述不同,它要回答“应当是什么”,也就是它要包含价值导向;

(4)人文学科引导人们去思考人生的目的、意义、价值,去追求人的完美化。

上述描绘并不能严格对应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但从两者的界定上来看,我们仍然能较为清晰地感受到科学研究与人文研究中理论的评判标准之间的差异。

前者要求理论具有解释力、预测力,更要具有启发性、内部一致性、可检验性和简洁性;人文研究理论则要求能提供新的理解和社会价值,其最刚性的标准不在于它能否检验,而在于能否取得学术共同体的认可以及具有某种美学吸引力。

3、相辅相成———“科学”与“人文”的博弈

今天看来,“科学”和“人文”的博弈已不再显著,且早已不能简单地使用定量的研究方法还是使用定性的研究方法来加以区分。尽管如此,新闻传播学科下仍有不少分支面临着方法失衡的问题。曾有学者对国内五本最为重要的新闻传播学术期刊中自1990 年以来关于传媒经济的论文作了内容分析,得出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存在落差的结论,并指出“我国传统的人文学科研究偏重定性分析”。应该说如今的研究学者少有固守一种研究方法拒不接受甚至攻击其他方法。在现在的传播学研究中,学者通常会将定量和定性的研究方法、批判和实证的研究方法相结合,相辅相成。

即使在最初的方法论冲突中,阿多诺与拉扎斯菲尔德分道扬镳之后,他的《威权主义人格》一书也是定量研究。而拉扎斯菲尔德的《评传播的行政研究与批判研究》,以较为公允的口吻就不同的方法论展开论述。

回归到传播学研究,传播学者们究竟继承了哪些科学的精神内核仍值得我们关注。

三、传播学研究中的科学精神

所谓科学精神,是科学实践中的内在精神和灵魂,是实践主体的内在气质。这种气质的养成有赖于长期的科研过程与科学实践,并与某种学术共同体制度化的共同价值观和规范相统一。

这里首先需要检视的两个误区是对科学理性的崇拜与科学主义的盛行。对效率的追求,对于利润的追逐,催生了日益严重的科技理性崇拜。当代社会的人认为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科技进步来解决,而忽略了“人”自身。科学技术在创造巨大物质财富的同时,也占有了人与人的关系。技术的占有就转变为对财富的占有,对资源的占有,对话语权的占有,进而转变为对他人关系的占有。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解释为何新闻传播学界饱受业界的歧视与轻视,即新闻传播学对研究工具的过度依赖,缺乏广度和深度的数据作为科学的代名词登陆各大学术期刊,体现的正是学术圈部分学者对学术资源的占有与对话语权的占有,致使研究成果失去了对人与人的关系最基本的阐释力。

科学主义正是在对科学理性的崇拜背景下诞生的。“科学主义虽然看到了科学对人类的意义和价值,但它对科学功能的价值的肆意扩大,是违背科学精神的。”于研究者而言,更为致命的是,“科学主义则是人们把自然科学研究中的概念、方法和成果简单地搬用到人文社会科学的领域中去,是自然科学观念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中的泛化。”

但科学精神凝结到传播学研究中的一般价值仍然是巨大的,这时的科学也并非作为知识和学科的“科学”,而是一般意义上的日常使用的科学涵义。它要求传播科学研究不仅要熟练掌握统计方法,也要求研究者熟悉经典文献并追踪国际前沿期刊、文献;同时要求传播学人文研究不仅要广泛阅读一切具有思想性的文本,包括人文著作、社会科学著作乃至部分自然科学著作,也要求研究者在培养洞察力的基础上注重逻辑思维训练。两种不同的传播学研究风格都秉持着一般性的科学精神,这才是当下与未来的新闻传播研究者所需要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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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①马丁·杰伊著,单世联译:《法兰克福学派史》[M].广东人民出版社,1996

②罗尔夫·魏格豪斯著,刘凯等译:《法兰克福学派:历史、理论及其政治影响》[M].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③希伦·A.洛厄里等著,刘海龙译:《大众传播效果研究的里程碑(第三版)》[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

④约翰·费斯克著,许静译:《传播研究导论:过程与符号(第二版)》[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⑤秦元海,《论科学精神———兼析我国科学精神的缺失与培养》[D].上复旦大学,2006

⑥乔延鹏,《自由、理性与创新———科学精神的基本内涵》[D].吉林大学,2005

⑦叶朗,《重视人文学科的教化作用》[N].《人民日报》,1997-4-18

⑧石义彬、周劲,《传媒经济学研究的回顾与反思》[J].《新闻与传播评论》,2003

(作者:齐特,西南大学新闻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骆世查,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编: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