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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诗歌中的佛光点点

  • 投稿醉上
  • 更新时间2015-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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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叶

唐诗、宋词是中华文化的两座巍峨壮观又很难逾越的高峰。在这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之中,渗透了悠久而美丽的禅宗文化。“禅味”浓郁的诗歌以独特的禅悟体验,展示了水月相忘、空明澄澈、珠光交映、脱落身心的高妙境界,让古典诗歌透出“佛光点点,美妙绝伦”的无穷魅力。

空山古木:演绎佛光普照的袅袅弦歌

唐代“诗佛”王维以写山水诗见长,体物精细,状物传神。他的诗中佛道无限,禅意盎然,诗禅融为一体:清新淡泊,闲适自然,玄妙空灵,超凡脱俗。他诗歌中的山水趣与禅趣是构成其恒久艺术魅力的两维,其山水诗中有中国传统士人观照山川的情思感悟,将我们带入了一个崭新的“佛光点点”的艺术天地,演绎着佛光普照的袅袅弦歌。

王维“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酬张少府》),已无意于人世尘俗,只在山光鸟鸣中和悦身心,礼佛参禅。念佛净心、坐禅摄心,以使身心调适、心自安静,亦有持修渐进之意,最终能破除执着和纠结。尤其是在《秋夜独坐》中云:“欲知除老病,惟有学无生。”“无生”出自佛典里的大乘般若空观,是“寂灭”与“涅槃”的另一种表述方式,学“无生”具体即表现为坐禅、静坐澄心,如入寂灭之地,而生光明智慧,进入物我“冥合”的“无我”之境。

我们在欣赏王维的诗歌时,一定不会忘记《终南别业》:“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兴之所驱,诗人独览山川精华,乐事心中自知,不消与人说。行尽水流竭尽之处,坐看白云升起,陶然忘机,物我皆忘。“水穷”、“云起”皆自然之景,无心而发,而诗人“行”、“坐”亦是率性而为,不为物役,云水与人就圆融地契合在一起,任运而自然。而生命之意趣便在这不经意间流露而出,万物皆是平淡而宁和的,一如诗人之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禅悦……演绎着佛光普照的袅袅弦歌!

鸿毛飞絮:涤荡世俗利禄的汩汩清泉

大家深知:人的情感牵制不光是亲情的影响,还有世俗间的名声利禄、寿夭穷通等现实问题,对这些问题的解决也是修习者的必经之路。无论是“常怀以天下为己任”的勇者,还是“以一种大的家国胸襟超脱个人功名利禄的缠绕”的智者,或是“以一种更大的目标、胸怀超脱世俗并能找到自己之所乐”的圣者,都无法回避世俗利禄的羁绊。

白居易作为颇有影响的诗人,他多情,又深情,心多牵制,人情友情亲情的干扰是他常被羁绊的原因,禅定坐忘就是他回复心灵宁和的唯一途径。他曾有一首诗写的是海浪与沙滩,但用来描述人们整天奔逸放荡的心境却极为合适:“一泊沙来一泊去,一重浪灭一重生。相搅相淘无歇日,会教东海一时平。”(《乐府·浪淘沙》)白居易时时在坐禅中寻求这种搅扰的平复:学习头陀禅法,打坐修习,静默观心。他在《五古·夜雨》中写道:“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一个人在风雨飘摇的秋夜,愁肠百结思乡思友,此心何以安定?只有修习禅定,牵心才能有所系缚……他的许多诗句都以清丽如画的图景,作为禅者悟道的契机:秋风、玉露、碧水、青山、吟蛩、鸣蝉、翠峰、金柳、樵唱、渔歌……清丽如诗的景色,即是启人心智的菩提大道,使诗歌增添了汩汩清泉,增添了涤荡世俗利禄的风致。

秋风玉露:诠释内心超然的最好脚本

中华文化传统的观物方式:以我观物,故万物皆着我之色彩;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而禅宗的“观物”方式,则是迥异于这两者的禅定直觉,以“秋风玉露”保持心灵的空灵自由,保证自己情绪的淡然超脱。

我们知道,人们在世俗尘劳之中终日奔波没有了期,心的放逸驰骋也没有终点,终须寻一个归处,如陶渊明说:“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白居易在参访之中得到诸师指点,在自己的行禅坐忘之间寻到一个真正的出处及心灵的归处:“朝从紫禁归,暮出青门去。勿言城东陌,便是江南路。扬鞭簇车马,挥手辞亲故。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初出城留别》)……诸如此类,都是为诠释内心超然找到一个脚本——存在而超越,充实而空灵,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

“爱国诗人”陆游诗歌中常用佛典来抒怀,闪现着点点佛光。《野寺》:“去来元自在,宾主两相忘”富有禅意的诗句在全诗中已不是一种外在的行为,而是和全诗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表现了—种任运随缘的态度。在这些诗歌中,陆游把佛学理论变成了一种内在的人生修养和思想品格。有了这种思想修养,那些佛教理论和言语就不再仅仅是外在的形式与点缀,不再仅仅是直白生硬的说教,而成为内在的立意与构思,它们和一定的形象相结合,就成为富有悠长韵味和意义的作品,成为诠释内心超然的最好脚本。

作者单位:江苏苏州大学附属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