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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像视阈下“空中楼阁”的内蕴旨归

  • 投稿北冥
  • 更新时间2017-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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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我的空中楼阁》以清新典雅的文风、文趣相融的意境、匠心独运的构思和力透纸背的意蕴历来为学者所称道。在变幻莫测、虚实相生之下的空中楼阁正是作者心灵化的审美体验,是镜像视阈下“整体映照——自我解构——诗意栖居”内蕴旨归的象征体。结合拉康“镜像阶段”理论探寻其内涵变化过程,从而实现其内蕴旨归之上的自然教育与人文教育,进一步提升学生的语文素养。

关键词:“镜像阶段” 《我的空中楼阁》 内蕴旨归 语文素养

“镜像阶段”理论是拉康1936年在第十四届国际精神分析学会上提出的,即“通过我认同处在我之外部的镜中形象,把我自身构成一个具有整体性的肯定的形象的过程”[1](P295)。作为精神意旨象征的“空中楼阁”正如作者镜像下的映射,从浅认知阶段的整体映照到失衡阶段的自我解构再到脱离重塑阶段的精神追求,作者所渴求的是现代化、诗意化的隐逸栖居。

一、虚以实行,映照整体

拉康的“镜像”理论强调婴儿在镜中能够认出自己的影像并能在此基础上认识到自己影像(身体)的完整性,这正是“镜像阶段”过程中形成浅认知的阶段。李乐薇笔下的“空中楼阁(小屋)”以整体化的形象出现在作者乃至读者面前,是一种自我结构化的观照,更是一种具有统一性的整体映照。

(一)标题之双重意蕴

无论是理解能力尚处于发展阶段的学生,还是成年读者,看到《我的空中楼阁》这一题目时都会或多或少的产生一些疑问。为什么说是“我的空中楼阁”?“空中楼阁”是作者的假想吗?通过细读文本不难发现,李乐薇为我们所呈现的“空中楼阁”正是浅认知阶段中虚以实行的一种独特象征表现,看似朦胧迷离,实则立于山脊之上。

“空中楼阁”可谓一语双关。“我的小屋玲珑地立于山脊一个柔和的角度上”,这样在独特位置上建造的小屋怎能不称作“空中楼阁”,“小屋迷于雾失楼台的情景中,它不再是清晰的小屋,而是烟雾之中、星点之下、月影之侧的空中楼阁”,在光影变换下的小屋正如海市蜃楼般给予读者朦胧美的感受,这种雾失楼台的缥缈感更为被称作“空中楼阁”的小屋平添了几分神韵;“无需挂画,门外有幅巨画——名叫自然”,为我们昭示了其更深层次的意旨,“空中楼阁”变成了作者内心深处质性自然,追求恬淡生活的象征,而这也作为“镜像”中先入为主的小屋的整体观照在文本中得以体现。

(二)小屋之整体美感

在浅认知阶段的小屋,更多地以整体化、统一化的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正像婴儿先认知到整体性的“我”一样,作者在这里从脚步变化、角度变幻、多物体中心论等方面全方位塑造了具有整体美感的小屋形象。正如学者所评论李乐薇善于融合中国古典文化和西方现代派文学精神,能够运用声、光、色、味、形的物象化进行暗示一样,作者为暗示“空中楼阁”的深层意旨,将镜像化的精神诉求在实体的小屋上体现出来,虚以实行,从而实现整体观照。

李乐薇在俯仰变幻间从宏观层面描绘了小屋与山,树与小屋的生动图景,小屋点缀了寂寞的山,树衬托出宁静而含蓄、轻灵而自由的小屋。紧接着由远及近,作者视线下的事物更为细腻,那既富科学性又具文学性的光影变幻、那环绕周身的鸟语花香,那高低起伏的幸福小路……正是在推拉俯仰的角度变换中,小屋的特点和整体形象跃然纸上,作者浅认知阶段的初步映像也渐渐浮现出来,并为主体所接受。

二、以虚达旨,解构自我

当作为主体的映像在进入下一阶段后,逐步陷入“我是他者”的矛盾中,外部的镜像争夺主导权,将自己置于不稳定的环境中进行解构,逐渐进入以想象的维度为基础的象征世界。李乐薇在对“空中楼阁”整体观照,进而虚化,以求其精神意旨,面对急功近利的物质文明社会,他也开始了自我解构。

(一)恰到好处的布局

李乐薇笔下的“空中楼阁”看似真实存在的小屋,可仔细阅读文本会发现,这样的小屋,一切布局得都那样恰到好处,不禁让读者质疑它存在的真实性。

“山如眉黛,小屋恰似眉梢的痣一点”,奇语劈空而下,这样的比喻不得不称其妙哉。“眉黛”本就具形具色,可这样的山却还是寂寞的,需要小屋来点破它的寂寞,而这小屋却又恰似眉梢的痣一点,既写出小屋之小,又点出其为“眉黛”增色之巧。这里的“点”,不仅仅是名词、形容词、数词,更是动词,也是在这样恰到好处的关系下,小屋与山体现出了一种和谐之美。

“出入的环境要道,是一条类似苏花公路的山路,一边傍山,一边面临稻浪起伏的绿海和那高高的山坡”。苏花公路,是台湾东海岸的一条从苏澳至花莲的省辖公路,沿途有悬崖峭壁,下临太平洋,一望无际。由此看来,小屋的位置并非那样柔和,可在李乐薇的眼中,小屋却玲珑地立于山脊一个柔和的角度之上,不得不承认其以虚达旨之目的。包括那具有科学色彩的光线变换,一切都是那么地近乎完满,我们便不难发现其在失衡阶段中开始了主观的自我解构,不再单纯停留在主体的客观观照中,而是跳脱出来,追求物化世界背后的“本我”。

(二)撕裂自我的时代

对于“空中楼阁”的虚化从文章创作的背景上也可略见端倪。李乐薇所处的时代正是台湾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工业化的发展加速了城市发展的进程。在这样物欲横流、利益至上、急功近利、忽视环境的时代,作为一个具有现代派气息的作家,她的选择便可窥见一斑。“李乐薇在无法逃离喧嚣现实的情况下,只能从心灵上撤退隐逸到清新纯净的大自然,将自己对生活的态度通过独居山脊小屋表现出来”[2]。身为一名都市文化教育工作者,其对“空中楼阁”的描写中臆想的成分更多一些。在这个失衡的阶段,主体疯狂地追求自我与镜像的认同,因而会逐步解构自我,进行重塑,“空中楼阁”的虚化色彩便是作者自我解构,转入精神层面最好的诠释。

三、虚实相生,诗意栖居

主体在经过自我解构后,开始对“镜像”进行融合与重塑,从镜像的他者向自身回归的心像才是主体最终的归宿。李乐薇在虚实相生的意境中追求具有象征意味的“空中楼阁”的内蕴旨归正是“镜像阶段”后期的表现。

(一)精神幻象下的诗意栖居

清代刘熙载曾在谈论诗歌写作时强调“山之精神写不出,以烟霞写之;春之精神写不出,以草树写之”。李乐薇眼中的小屋正是其诗意化追求的表现和自我意识的觉醒。

“我出外,小屋是我快乐的起点;我归来,小屋是我幸福的终站。往返于快乐与幸福之间,哪儿还有不好走的路呢”,作者眼中的小屋已不仅仅是浅认知阶段单纯的一幢房屋,也不光是自我解构时的精神寄托,而更是诗意栖居最直观化的表现。小屋与作者不仅仅是简单的物我关系,而是古人倡导的“天人合一”观念之下的融合,小屋是作者精神追求的终点,是他渴求到达的彼岸。“我替山坡起了个名字,叫幸福的阶梯,山路被我唤做空中走廊”,作者对于小屋周围的山坡、山路都如此细腻,为他们起名字,就像海子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这该是多么简单而又纯净的幸福。李乐薇的精神意旨也是那么地简单,他只是不愿在急功近利的物欲世界中迷失自我,而是渴求那精神幻象下的诗意栖居,此时的小屋究竟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小屋,还是作者的虚幻寄托,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二)生态美学上的人文教育

生态美学强调以人与自然的生态审美和谐为基础,以人的诗意栖居为其指向。李乐薇正是在追求诗意栖居的过程中逐步理清自己的精神旨归,追求现代隐逸情怀的。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他所追求的隐逸不同于古人的消极避世,而是追求简单纯朴的精神栖居地。

“我把一切应用的东西当做艺术,我在生活中的第一件艺术品——就是小屋”,小屋被作者视作“艺术品”,而且是他在生活中的第一件艺术品,足以见得其对这样静谧轻灵之地的向往,追求诗意栖居,这正是她的理想归宿,是他透过“镜像”找寻到了“真我”的体现,也反映出了“空中楼阁”的内蕴旨归。正如林清玄在《秋天的心》一文中引用《唐子西语录》中的两句诗:“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人与自然本就该是和谐相生的状态,在这个现代化交通工具代替了车马喧嚣、快节奏生活代替了驻足欣赏、钱权至上代替了感知自然的时代,生态美学之上的人文教育变得尤为重要。

语文素养的养成也并非一蹴而就,通过文本细读深入到文字背后的世界,通过作者个性化的语言表达、个人化的言说对象去发掘独特的情感认知,从读中悟,从析中赏。正如王荣生所说:“散文阅读教学,要培养学生以言逮意的追求,要唤起学生对以言逮意的功力的敬重”[3](P35)。语文学习更是需要学生学会品味生活,善于发现美,感悟美,从而不断提升语文素养。

注释:

[1][日]福原泰平:《拉康:镜像阶段》,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

[2]曹明海:《超世拔俗的心灵幻境——<我的空中楼阁>多层面绘景艺术》,曹明海编:《<港台现代派散文赏析>》,济南:明天出版社,2004年版。

[3]王荣生:《散文教学教什么》,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

参考文献:

[ 1 ]陈定生.《我的空中楼阁》的现代隐逸情怀[ J ] .文学教育(上),2007,(6).

[2]吴格明.《我的空中楼阁》的语文教育价值[J].语文建设,2012,(17).

[3]张家恕.《我的空中楼阁》的语言艺术[J].名作欣赏,2003,(7).

[4]黄真金.《我的空中楼阁》中的生态美学[J].语文建设,2012,(23).

[5]姚洋音.辩证之美——读李乐薇的《我的空中楼阁》[J].名作欣赏,20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