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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丹青绘西南——陈朝慧散文文化意蕴探勘

  • 投稿南木
  • 更新时间2015-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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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 伟

摘 要:淡墨散文以对红土高原的热爱为依托,在写景与叙事中渗透历史与文化、蕴涵情感与理性,试图凭借对西南山水风物的描写,呈现其独特的文化意蕴,来探求大西南民族文化的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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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淡墨散文 文化意蕴 地域文化 独特语言

淡墨(原名陈朝慧)是云南当代散文具有代表性的作家之一。他以对红土高原的热爱为依托,在写景与叙事中渗透历史与文化、整合传统与现代、蕴涵情感与理性,其写作风格以及富有诗意和哲理的写作语言,在云南散文中独树一帜:“淡墨先生的散文蕴涵某种文化自觉……他着力于将这种文化自觉或文化统一性转而成为有血有肉的客体生命,让云南成为云南,让大西南成为大西南。”[1]阅读淡墨散文,能感受到如其笔名一样具有雅致而独特的西南民族历史文化的气息。

一、在对自然与民族风情的描绘中呈现高原文化

传统的山水文学多出于文人雅士对自然景观的向往和对山水遗迹的凭吊。淡墨是乐山乐水之人,他沿袭传统文化精神,亲历自然,于是他的书写便带有了以往山水文学的意味。他在游历中抒发和吟咏自然山水之美,展现出高尚的品格气节和独特的审美思想,表达出深刻的生命意识和浓郁的人文精神。在美丽的富和山,在“欸乃一声山水绿”的春天里,作者回味“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穿花峡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的江南美景(《富和山的春天》);原始而自然的山谷“声音没有被机器切割过,色彩没有被画笔修改过,秩序没有被观念规定过,开花与结果都是山谷的本意”(《人与山谷》);滇西的群山如同高原汉子的灵魂,高昂着头颅,挽着手站在滇西高原之上,托起了属于高原的太阳(《走进滇西》);大自然的儿子怒江桀骜不驯,在大峡谷里一路奔走一路呐喊(《怒江》)。淡墨受了传统文化的影响,并继承文化余脉中的精髓,有了崇高的品格、境界和独特的山水文化韵味。

淡墨还在对西南地方的风俗民情的描绘中,透露出边地高原少数民族独特的民族文化蕴涵。喜欢佩戴一把阿昌刀在身上的阿昌汉子(《阿昌刀》);喜欢喝酒的高原人,不论高兴和忧伤都围坐在一起,一碗一碗的喝酒,借酒咏歌,以酒为媒,“高原汉子的太阳是从酒碗里升起来的,酒就是他们的女人”(《酒神》)。这种对酒文化的别样感情,已经超越了物质的贪恋,而成为了一种高层次的精神文化追求。高原人有浓烈的“火文化”情结,“高原人心中没有偶像,没有上帝,但他们崇拜火。”[2](P55)住在高原上的人家,堂屋里有不熄的火塘,每当黑夜降临,他们便回到火塘旁,决定着有关盐油柴米的家政,婚姻和爱情也开始酝酿,孩子们五颜六色的梦也从火塘旁飞出,火成为了高原人的第二个太阳(《在高原上感受火》)。性格豪迈勇敢的彝族兄弟弹着弦子、唱着赶马调和酒歌,“尽量让豪情倾泻,直到把血液唱热,直到把忧伤唱到比大凉山还凉”[2](P76),而女人则跳着左脚舞、锅庄舞……这些民俗风情的描写,无不洋溢着浓重深厚的地域文化气息。

二、在高原历史彩绘中展露文化心理

红土高原是一块极富历史色彩与民族气息的高原,它背负着高原人数千年来的文化积累和历史沉积。淡墨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富有深度的散文家,常把笔触深入到高原的历史文化之中,包围在一层厚重的历史文化气息之中。“这里的文化被元谋猿人的篝火燃烧红过,被铜鼓铸造和敲打过,被寻找粮食的锄头挖掘过,被巫师的法术和咒语点化过,被外国传教士虔诚的祈祷感动过”[3],在淡墨的笔下,滇池清澈的湖水有了历史的底蕴,楚人引马入滇,在滇池旁埋锅造饭,伴着一弯清澈的湖水,苴兰城高高地耸立其起来(《庄跻人滇》);圆通寺的咒蛟台在200多年前的一个冬天,以咒蛟台为自号的老人挥笔写下“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的天下第一长联(《咒蛟台的冬天》);曲折的五尺道上留下了徐霞客的嗟叹、杨升庵的低吟,也见证了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的壮举(《古道》)……这一切无不诉说着脚下这块土地的历史沧桑和文化沉淀。

淡墨以绵长宏大的红土高原历史文化为背景,进而探寻和揭示文化心理结构的不同层面。生活在红土高原上的人们是善良的无私的:老猎人用爱心去温暖了一个从大灰狼口中夺回的尚未被咬死的小女孩(《狼谷》);森林的女儿舍去了大城市工作的机会,固守在窝棚里,为大森林的发展贡献了一生(《森林的女儿》);他们还是固执的,那山岗上固执等待丈夫归来的女子,“驮着疲惫的野蜂都在黄昏的黑色中淹没了,牧歌也藏进笛孔里被挂到墙壁上去了,只有那个女子还固执地坐在山岗上等”(《山客痴迷》);更是真情的,如母亲对出了监狱的儿子真情的呼唤,唤醒了青年的灵魂和希望(《回归》)。淡墨对这些淳朴的、善良的、充满人情和爱的高原人的描写,昭示了民族文化心理结构中人情美、人性美的阳光、积极的一面。但他也看到了高原人保守、落后的另一面——敬畏自然、恪守祖训、安贫乐道,在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小农社会氛围里,豪迈中又有保守、内视、封闭(《老祖母》《高原老人》等),深刻表现出民族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沟通中的断层,令人深思。

三、用哲理而诗意的语言呈现文化意蕴

语言是文学的第一要素,淡墨散文的文化意蕴是在一种诗意而哲理的表达中找到一种平衡的制约,即在率真的语言中得以传达的。

他常在创作中把诗心与文理相结合,通过诗意的陌生化的语言手段,在日常生活中融入自己的情感,使之具有“诗散文”的特征。如“你是太阳和海的女儿/你从山岫里走了出来,世界便诞生了美/我真担心那放荡的风,会揉皱你的红颜,带走一支美丽的歌……”(《我心中的云》)他是把散文当诗来写的,这种语言特征在其散文中比比皆是。

阅读其散文会见到一些哲学意味浓郁的句子,如“耸入云霄的大山标志着人生的一种高度”(《走进滇西》);“生命在岩石上粉碎了又组合,组合了又粉碎,生生不息,一种永远执着的精神”(《怒江》);“大峡谷很黑,黑得就像岩石内部的思想,黑得就像庄子的哲学,黑得就像大自然深邃的瞳仁”(《大峡谷》)……这带来其散文思想的深度和生命力,在引发读者对所描绘的事项的深度思考的同时,也使其散文有了一丝深邃的意义,在红土高原之上绽放出无限的魅力。

散文是最见性情之作,来不得半点虚假。“无论是写高原和人生,也无论是表现心灵和自然,我都用自己的情感去体验过,用生命去孕育过,我想实实在在地把自己的心情写出来。”[4]其散文语言表达是直率、真诚的:“我久久地伫立在这大地上,等待那一阵高原风摩挲她孤傲的儿子。红土地,我生命的胞衣”,“是母亲将我生命的赌注押给了红土地,从此,我别无选择。火把果一样的,默默地燃烧自己”(《情系红土地》)。这些文字强烈地表达出回报母亲的赤子之心。

总之,在对淡墨散文的阅读中,不经意之间就能领略到其间蕴涵的地域文化、传统文化意识和民间文化。他用自己多彩多姿的文笔,对红土高原的自然山水和民族风情作描摹,以对红土地的炽热之丹青,彩绘着高原历史文化,并随着他的笔触追寻历史的遗迹,思考着高原人的文化心理,感受其在整合传统与现代、蕴涵情感与理性上的良苦用心、高远立意,及其透显出的独特的艺术魅力。

(指导教师:邓家鲜教授)

注释:

[1]张云贵:《散文的诗的散文——淡墨散文精品选评析》,延安文学,2010年,第5期。

[2]淡墨:《淡墨诗散文选》,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13年7月版。

[3]淡墨:《情系红土地》,散文百家,1995年,第2期。

[4]淡墨:《大峡谷之恋》,云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54页。

(刘伟 云南大理 大理学院 67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