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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喜剧中丑角的独特审美价值——以《仲夏夜之梦》为例

  • 投稿shya
  • 更新时间2015-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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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娴咏

摘 要:通过对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中波顿等喜剧丑角的分析,探究莎翁如何塑造喜剧丑角,并通过这些角色表达观点,使其成为剧中举足轻重的关键角色。透过滑稽荒诞的情节,丑角讽刺和反衬了剧中主角,营造了炽热的喜剧气氛,点明了主题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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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莎士比亚 仲夏夜之梦 喜剧 丑角 寓庄于谐

《仲夏夜之梦》是莎士比亚四大喜剧之一,以其“开头的悲哀,结局的欢喜”始终占据世界喜剧之榜前列,故事以两对恋人相互追逐为主线,以“波顿的梦”为副线,给观众上演了一出轻松浪漫的爱情喜剧。然而喜剧的最大目的是——笑。而喜剧的笑,大多是以剧情所出现的某种矛盾所引发出来。莎士比亚在他的戏剧中塑造了不少“丑角”,而且对这些丑角都给与了肯定的评价,《仲夏夜之梦》中的波顿——驴头人,更是喧宾夺主,风头盖过了故事主线中的四位主人公,成为文学史上“滑稽”的代名词。

一、《仲夏夜之梦》中丑角的构成以及莎翁塑造这群丑角意义何在

在喜剧中,丑角发挥着极强的作用。他们可以推动剧情的发展,极大的渲染剧情氛围,逗乐观众,增加喜剧的笑料。在《仲夏夜之梦》(朱生豪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中,一共出现了下列角色:昆斯、斯纳格、波顿、弗鲁特、斯诺特、斯塔佛林、迫克、以及小神仙豆花、蛛网、飞蛾和芥子。其中最出色的两个喜剧性人物就是波顿和迫克。这些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属于各自世界的社会下层民众。昆斯是个木匠,斯纳格是个细工木匠,波顿是个织工,斯诺特是个补锅匠而斯塔佛林是个裁缝,他们都是剧情中雅典城里的手工业者,在社会地位方面,都是被统治的一方,经济基础弱和社会地位低下。而迫克和小神仙们是仙王仙后的随从,是仆人,在神的世界里也是最底层。通过对这些丑角的形象设定,可以看出莎翁与下层人民接触得很多,这与他早年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据专家考证,莎士比亚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市民家庭,父亲从事皮革手套制作和销售,后家境衰落,莎翁14岁辍学只身奔赴伦敦,这些少年时与众不同的经历能够让他接触到下层民众的日常生活,可以很好地在戏剧里表现出他们的可笑性和贴切性。

从戏剧的结构成分来看,丑角往往是扭转剧情,引领主角们走向幸福的关键。在一个故事中,人物是最关键的,而丑角往往是为了表现或者反衬人物形象而存在的。《仲夏夜之梦》里,迫克是仙王奥布朗的小跟班,奥布朗派遣他去布局,结果由于他的疏忽和调皮使得两对恋人爱情错位,仙后爱上了可笑的驴头人波顿,这些荒诞剧情的出现都是由迫克一手促成,最后是仙王奥布朗的仙术使事情得到完满。而驴头人皮墨提斯则自负狂傲,粗俗天真,时而来一句“点睛之笔”,讽刺主角,揭示主旨,也正是剧情表达的关键。

从观众的角度来看,丑角是戏剧演出里的重要角色,他可以逗笑群众,直接反映了喜剧的特征;又因为他代表了下层民众,所以使观众产生似曾相识的认同感,甚至可以能产生喜剧参与的效应,观众能与之产生共鸣,潜意识里不自觉地在生活中搜索与剧中相似的人,极大的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提高喜剧的观赏性。莎士比亚在剧团工作,同时作为剧团的管理者,他一定要使剧团有收入才能维持下去,在戏剧中设定丑角可以提高上座率。

莎士比亚是文艺复兴时代的“文学巨匠”,在他之前的古希腊古罗马喜剧也发展得十分成熟。莎翁设定丑角也是对古希腊古罗马戏剧的继承与发展。《仲夏夜之梦》中出现的“戏中戏”——《最可悲的喜剧,以及皮拉摩斯和提斯柏的最残酷的死》就是取材于希腊神话。而在罗马喜剧普劳图斯和泰格拉的戏剧中,都有丑角的出现,他们或嘲讽或滑稽,扮演着搞笑的角色。

二、波顿、迫克等丑角的独特审美价值

波顿是一个自负愚蠢且又滑稽的聪明人。在第一幕剧第二场出场时,波顿被安排到皮拉摩斯这一个角色,他就开始沾沾自喜:“要是演的活龙活现,那还得掉下几滴泪来。要是咱演起来的话,让看客们大家留心着自个儿的眼睛吧;咱要叫全场痛哭流涕,管保风云失色。”(朱生豪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这可真是一个自夸自耀的人物!随后昆斯继续安排角色时,他都能插上一脚,“咱也可以把脸孔罩住,提斯柏也让咱来扮吧”“让咱也扮狮子吧。咱会嚷嚷,叫每个人听见了都非常高兴;咱会嚷着嚷着,连公爵都传下谕旨来说,让他嚷下去吧!让他再嚷下去吧!”多么可笑自负的一个人物。在第三幕剧里,手工匠们正在树林里排练,正这时,也是小精灵迫克的恶作剧,给波顿带上了驴头,吓得众人分窜逃散,而波顿还不自知,反倒问斯诺特:“是什么东西?你瞧见你自己变成一头蠢驴啦,是不是?”内容与形式的反差凸显出了喜剧的滑稽性,台下观众必定会为得波顿这番话笑翻天。当仙后受到迷惑爱上带着驴头的皮拉摩斯时,波顿也安然的把自己当成了一头驴——面对仙后爱语的倾诉不给予任何反应,安排豆花帮他跑腿,让蛛网骑士“替他搔搔痒”,天真地认为“咱是一头感觉非常灵敏的驴子,要是一根毛把咱触痒了,咱就非得搔一下子不可”。吃的食物也变成了刍秫,还认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得上美味的干草,真是集荒唐可笑于一身。但我们又可以看到,波顿的活泼聪明之处。首先,在第四幕剧第二场中,手工业者们等着波顿回来时,直接就说了“他在雅典艺人中间简直是最聪明的一个”。他的俏皮话说得十分动人,稻草色的须、橙黄色的须、紫红色的须和法国金洋钱色的须还有纯黄色的须,这些形容词都是他作为织工所认识的直观感受,同样说出来也有很好的视觉感受;昆斯在斟酌演出剧时的道具该如何运用时,波顿总是能很快的想出解决方案,正是一个“金点子”的织工波顿。但波顿的聪明绝不止于此。

事实上,波顿是仲夏夜的梦里最清醒的那一个人。《仲夏夜之梦》是一部典型的浪漫主义文学作品,但其中不乏现实主义。在这部剧里,每一个人似乎都深陷梦里,只有波顿,是“身陷其中”而非“深陷其中”。梦境从第二幕开始,一切的恶作剧开始于迫克,仙后爱上了愚蠢的驴头人,拉山德转爱海丽娜。昔日的恋人反目,友人互相辱骂;仙后迷糊不知道自己爱的到底是谁,只有波顿似乎毫不受影响,被美丽高贵的仙后搂在怀里爱抚却不为所动,反而说出了整个《仲夏夜之梦》的主题之一:“现实的理性可真难跟爱情碰头。”在第四幕剧的结尾处,波顿梦“醒”后开始独白:“咱看见一个奇怪得不得了的幻想,咱做了一个梦。没有人说得出那是怎样的一个梦;要是谁想吧这个梦解释一下,那他一定是一头驴子。……咱要叫彼得·昆斯给咱写一首歌儿咏一下这个梦,题目就叫做“波顿的梦”,因为这个梦可没有底儿……”其实在仲夏夜之梦里,陷入梦境的只是驴头人,波顿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了一场好戏,因为这个梦里可“没有bottom”。在第四幕里他所说的“那个梦”——人们的眼睛从来没有听到过,人们的耳朵从来没有看到过,人们的手也尝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人们的舌头也想不出来是什么道理,人们的心里也说不出来究竟那是怎样的一个梦。其实,这就是“仲夏夜之梦”,是一个关于爱情与理性的梦。眼睛怎么会听?耳朵怎么会看?手怎么可以尝味道?舌头能够想问题?这一系列看似混乱的语言看似很好地表示这个梦是波顿幻想的出来的,不可能真实存在,符合喜剧浪漫主义的风格,对应全文的主旨。但是莎士比亚怎么在此句中不缺现实主义的光辉——理性与爱情难碰头。这不正是波顿揭示的爱情是非理性的吗?赫米亚和拉山德为爱出逃,海丽娜不顾一切追逐底米特律斯,都是趋于爱情的迷幻;迫克的一个恶作剧使拉山德成为“负心汉”,底米特律斯爱上了他“永远不会爱的人”。高贵美丽的仙后爱上愚蠢粗俗的驴头人。这些情节的发生不都是非理性的吗?莎翁说:“情人们和疯子们都富于纷乱的思想和成形的幻觉,他们所理会到的永远不是冷静的理智所能充分了解。”

另一个丑角迫克也是剧中不可缺少的人物。似乎是迫克弄出了这一场《仲夏夜之梦》,而波顿在一旁静静欣赏并且作出点评一般。迫克恶作剧的给波顿带上驴头,给仙后和拉山德滴上爱情药水,看着他们被爱情所愚弄;结局也是他引领着仙王解开仙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给剧情也增添了不少的笑料。

三、结语

在艺术上,《仲夏夜之梦》有着其独特性的创造性,体现了莎士比亚精湛的技巧。为了揭示爱情非理性这个中心思想,莎士比亚使用了别出心裁的表现手法,不用主人公主线反而运用故事副线里的丑角,让他以哲学家般的口吻说出理性与爱情的关系,让波顿成为荒唐可笑的人却又在其身上闪烁着智慧的火花。这样看来说他是最清醒的那一个也不为过。

波顿是普通民众的形象角色化典型,俏皮滑稽带点小聪明的手工业者形象,十分的接地气,使得剧中的人物形象更加丰富,剧情更具生动性、喜剧性和贴近生活性。正如莎翁所述:“最好的戏剧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缩影;最坏的只要用想象补足一下,也就不会坏到什么地方去。”任何文艺作品,都是社会生活的反映。

附:

皮拉摩斯和提斯柏的故事

这是一个世界文学史上第一对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情侣。俊美的皮拉摩斯与可爱的提斯柏比邻而居,日久产生了爱情,由于双方家长的禁止,他们每天只能通过两家住宅墙壁上的一条裂缝来互诉衷曲。这种隔墙而望的情境毕竟使得他们无法真正亲近,于是有一天他们约定在亚叙王尼奴斯墓前会面。这个地方有一棵结满白果的大桑树,这天天黑后提斯柏逃出家门,蒙着面纱来到墓地,正当她坐在树下等待情人时,附近走来一只刚吃完一头牛的母狮子,提斯柏看见狮子吓得躲进一个土洞,匆忙中把纱衣掉落在地上。母狮子经过时就用血口把衣服扯烂。一会儿皮拉摩斯来到,他看见地上野兽的足迹和沾满血渍的提斯柏的纱衣,误以为提斯柏已被野兽吞噬,他顿时泪水肆溢的吻着血衣,并用腰间的宝剑扎进自己的腹部,皮拉摩斯的鲜血直喷空中,桑葚被染成暗红色。这时提斯柏从洞中出来,看见了在桑树旁抽搐的情人,她急得捶胸扯发,痛哭着抱住皮拉摩斯喊道,“皮拉摩斯,回答我!是哪里飞来的横祸把你从我手里夺走?”皮拉摩斯看了看她,来不及回答就闭上了眼睛,提斯柏看见自己的血衣和皮拉摩斯的宝剑,她全明白了,“是你的爱情把你杀害了,我也有爱情也一样勇敢,我决定跟你一起死,人们将会说我把你引上死路,又来陪伴你,连死亡也不能把我俩分开……”提斯柏也用这把宝剑扎进自己胸口,两人共仆于大桑树下。从此桑葚一熟颜色就变得暗红,因为这原本白色的浆果里浸染了这对恋人的至死不渝的爱情之血,它以这鲜血般的红色标记着这动天感地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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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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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丽娜.《仲夏夜之梦》中的丑角分析[J].山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9,(02).

(罗娴咏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5106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