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译元
(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北京100871)
［摘要］中国油气资源相对匮乏而拉美地区的油气资源则比较丰裕,资源的互补性使得中拉能源合作具有广阔的空间,主要的合作领域包括油气资源的勘探和开发、工程技术和劳务出口、新能源和清洁能源等。但与此同时,中拉能源合作也存在一些有待克服的困难,比如距离遥远及运输成本高,地缘政治风险较大,拉美地区经济社会具有不稳定性,环境成本逐年增大等。本文最后提出趋利避害地深化中拉能源合作的几点政策建议：一是深化“融资基金”及大额专项贷款机制,二是正确处理好与美国的关系,三是积极探索新型合作模式,四是建立风险应急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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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中拉能源合作；机遇；挑战
［DOI］10.13939/j.cnki.zgsc.2015.04.047
中国是全球最大的能源消费国,2013年中国能源消费总量28.52亿吨标准油,占世界能源消费总量127.3亿吨标准油的22.4%。但是,相对于庞大的能源需求,中国能源资源短缺问题十分突出,特别是油气资源,根据国土资源部公布数据,2013年中国石油的剩余经济可采储量为25.5亿吨,仅为世界剩余经济可采储量2382亿吨的1%左右。2013年中国石油储采比为11.9,不足世界储采比的1/4。中国天然气的剩余经济可采储量为32721亿立方米,占世界剩余经济可采储量不足2%。中国天然气采储比是27.9,仅为世界天然气储采比的一半。而拉美地区油气资源比较丰裕,2013年拉美地区的剩余经济可采储量约为510.9亿吨,占世界石油剩余经济可采储量的19.5%；拉美地区的天然气剩余经济可采储量是76707.8亿立方米,是中国的中国天然气剩余经济可采出量32721亿立方米的两倍左右。中拉能源合作可以实现资源互补,扩大与拉丁美洲国家的能源合作是一个重要的发展方向。2014年7月国家主席在出席中国—拉美和加勒比国家领导人会晤时倡议共同构建“1+3+6”合作新框架,能源资源合作被列为中拉整体合作中六大领域之首。本文试图探析中拉能源合作的前景,包括机遇与挑战,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深化中拉能源合作的政策建议。
1中拉能源合作的机遇
中国和拉美地区具有资源互补性,能源合作前景非常广阔,未来深化能源领域合作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大领域。
1.1油气勘探开发领域
拉美国家存在着丰富的油气资源,但是由于投资不足和设备落后,严重影响了拉美地区的石油产量。同时拉美地区能源消耗不断增长,但工业能源生产基础设施存在老化的问题,因此拉美国家要吸引国际投资参与其上游石油天然气的勘探开发和生产,而中国在资金方面具有一定的比较优势,中拉在油气勘探领域合作将有利于改善拉美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提高油气开采的效率。中拉油气勘探开发合作方式凸显多元化,中国的石油公司在拉美的能源合作不仅重视原油开采、装备提供和油田服务外包等领域,同时还通过收购来获得拉美地区石油公司股权或投资兴建石化工厂等,逐步向产业链上下游两端扩展。比如,2013年10月,中海油、中石油与国际石油企业一同中标了全球储量最大的海上油田——巴西利布拉(Libra)油田20%的股权份额。此外,在2010年,中化集团以30.8亿美元收购了挪威国家石油公司在巴西佩雷格里诺油田40%股份；中石化斥资71亿美元收购了西班牙雷普索尔石油公司在巴西40%股份；中海油以31亿美元收购阿根廷布里达斯能源控股有限公司下属布里达斯公司50%股份。中国企业在拉美能源合作领域越来越多地体现出全产业链的特征。例如,中国与委内瑞拉在奥里诺科重油地区开展“上中下游”一体化全方位合作。上游方面,中国与委内瑞拉在年产4000万吨原油的委内瑞拉石油区块进行开发合作。中游方面,中国和委内瑞拉共同成立合资船运公司,开展石油贸易运输业务合作。下游方面,中国与委内瑞拉计划在中国境内建立炼厂,专门加工上游生产的原油。中国与拉美地区的油气勘探开发领域合作具有广阔的前景。
1.2工程技术和劳务出口领域
中国一直积极实施“走出去”战略,目前在世界范围内项目工程承包发展较快。中国的油气开采技术例如重油轻质化技术世界领先,并且中国有完善的石油工程服务体系。中拉油气工程承包项目合作,提高了采油能力和效率,促进拉美油气工程业的发展。另外,中国向拉美地区输出先进技术的同时还输出大量的技术工人和劳务人员。中国人口密集度高,劳务合作可以弥补拉美地区劳动力不足的缺点。此外,拉美地区在新能源技术领域积累了先进的经验,如巴西的深海石油开发技术和稠油技术,这些都值得中国学习。
1.3新能源和清洁能源领域
受全球变暖的影响,世界各国都提倡低碳经济和绿色GDP。拉美国家在水电、风能、生物能源等清洁能源方面有比较优势,特别是巴西以本国产的玉米和甘蔗等为原料生产的生物燃料乙醇,被广泛地运用于新能源汽车,在国际上处于技术领先地位。中国在生物科技和加工制造等方面发现迅速,且太阳能光伏领域具有比较优势。中国的能源消费以煤炭为主,面临气候变化以及环境保护所带来的压力巨大,大力发展清洁能源和替代能源已成为中国能源战略的重点。拉美国家有着强烈的环保意识和迫切的清洁能源开发利用需求。例如巴西近50%的能源都来自可再生能源,其中从甘蔗中生产的乙醇燃料占到了巴西总能源需求的18%。智利、阿根廷、墨西哥等国目前也都在积极发展风能、太阳能、生物质能等新能源生产方式。中拉能源合作要增加新能源和清洁能源占能源消费结构中的比重,中拉在太阳能、风能、核能等清洁能源领域开展互利合作,努力打造中拉能源合作多元化的格局。在水电领域,中国最早于20世纪80年代就与拉美国家开展了项目合作,中国与洪都拉斯、哥斯达黎加、委内瑞拉、巴西、厄瓜多尔、玻利维亚、秘鲁、阿根廷等很多拉美国家均有合作项目。但整体而言,中拉在清洁能源方面的合作还处于起步阶段,合作领域比较有限,未来合作的空间还很大。新能源和清洁能源合作有利于双方可持续发展,是未来中拉能源合作的重要增长点。
2中拉能源合作的挑战
中拉能源合作具有广阔的前景,但由于拉丁美洲特殊的地理位置,特定的政治环境,远距离高成本运输等因素,中拉能源合作依然存在很大的挑战。
2.1距离遥远及运输成本高
中国同拉丁美洲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能源运输相隔太平洋,直接带来能源贸易运输成本较高。中拉能源合作不具有地理优势,特别是能源大国委内瑞拉和巴西位于南美洲,距离中国更遥远。中国从拉美地区进口石油和天然气由于距离遥远和交通运输费用高等因素相比较与从中亚、俄罗斯等地不具有价格和成本优势。
2.2美国地缘政治风险较大
拉美一直处于美国的能源战略控制下,美国视拉美是其能源后院。从原油运输时间上看,拉美石油运输到美国各大炼油厂的时间大约为7天,而中东地区的石油运输到美国的时间大约为5周。拉美存在着很明显的时间优势,美国仍然把拉美作为能源战略要地。随着中国同拉美能源合作越来越频繁,美国认为中拉能源合作会威胁其能源安全,因此地缘政治的不确定性上升。
2.3拉美地区经济社会存在不稳定性
拉美国家的民族习俗、宗教信仰、政治体制和法律法规与中国存在很大的差异性。拉美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经济结构不平衡,有些国家的国民经济完全依靠能源出口,经济基础还很薄弱。同时拉美地区还存在一些政治不稳定因素,罢工和突发的政治事件将损害拉美国家的经济发展,也阻碍了中拉能源合作的发展。
2.4环境成本逐年增大
全球气候变暖,低碳经济问题备受关注。拉美国家逐渐意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相继颁布环境保护法律法规。环境成本的加大会增加中国对拉美地区能源投资的成本。比如,厄瓜多尔启动了一项保护热带雨林的计划,要求外国石油公司必须严格遵守,对破坏部分要做出赔偿,这一项措施使得中拉能源合作的环境成本不断地增加。
3深化中拉能源合作的政策建议
中拉能源合作有利于双方能源资源互补,实现互利共赢。但同时中拉能源合作面临着许多困难,为此中国政府和中国企业要趋利避害的推进中拉能源合作。
3.1深化“融资基金”及大额专项贷款机制
互补性是中拉能源合作的基础,中国有充足的外汇储备和金融资本,而拉美国家缺乏绿地投资和金融信贷。国家开发银行运用“开发性金融”的理念和方法,协助中拉双方的金融机构和政府机构,在委内瑞拉、巴西、厄瓜多尔等国,创造性地通过“联合融资基金”和大额专项贷款,搭建起了一个宽领域、立体综合的融资平台。中国与委内瑞拉能源合作,从2007年至今实现了中国向委内瑞拉提供累计400亿美元资金,同时为当地创造就业岗位300多万个,委内瑞拉向中国出口石油4000万吨/年。中委基金及大额专项融资贷款还支持中铁、中工国际、中国港湾、中信建设等众多企业在委承揽项目近40个。2009年,国家开发银行与巴西国家石油公司签署了为期10年的100亿美元双边贷款协议,协议规定2010—2019年期间向中国出口原油1000万吨/年。此外,2009年,国家开发银行与厄瓜多尔财政部签署了共三期总规模约50亿美元的石油融资协议,促进了中国和厄瓜多尔在生产和民生领域一批合作项目的落地。为此应当继续发挥“融资基金”及大额专项贷款机制的作用,及时解决资金困难等问题。
3.2正确处理好与美国的关系
美国页岩气革命,使得美国从拉美地区进口石油的数量锐减。美国2013年从委内瑞拉进口石油下降到25年来的最低水平,只有不到80万桶；2013年哥伦比亚对美国的能源出口也下跌了10.1%。美国对拉丁美洲石油进口的大幅减少为中国同拉丁美洲能源合作带来了新的机遇。但是,美国作为世界上的超级大国,拉美地区又被视为其“能源后院”,中国同拉美国家加强能源合作的同时,要充分考虑地缘政治因素,谨慎处理好与美国的关系,特别是在敏感地区的能源投资方面。
3.3积极探索新型合作模式
拉美民族保护主义严重,近几年来,随着工人罢工人数的增加,给贸易合作带来了很多不确定性因素。中国应该深化与拉美国家的友好伙伴关系,争取加大当地社会公众的认同感,规避能源合作的壁垒,探索能源合作新模式。例如,我国和巴西签订了石油换贷款协定。中国可以通过收购拉美地区石油公司股权和投资兴建石化工厂的方式来促进中拉能源合作。中拉能源合作会增加拉美国家社会就业岗位,这既包括工程期间的雇工,也包括项目运转期间能够提供的稳定就业。中拉能源合作也会增加拉美国家政府税收,同时保护拉美当地的环境。此外,中国要因地制宜地设计建设一些冶炼加工项目,改善拉美地区国民经济体系。积极探索有利于中拉双方利益的新型合作模式,维持中拉能源合作稳定持久。
3.4建立风险应急机制
中国和拉丁美洲的地理位置相距较远,同时有着不同的文化和政治经济背景。中国必须加强对拉美国家政治、法律和社会习俗的研究,全面了解投资环境,加强风险意识,建立风险应急机制。同时要充分尊重拉美地区的民族习俗和宗教信仰,实现互利共赢的能源合作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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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译元(1983—),女,吉林长春人,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经济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