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珺
【摘要】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已处于最后的攻坚阶段, 利率市场化必将导致资金价格的变化，从而对各相关利益主体产生不同的影响。本文分析了利率市场化对商业银行、企业及居民等各利益主体的阶段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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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利率；市场化；利益主体；影响
【作者简介】王珺，中国工商银行北京市分行经济师，研究方向：金融学。
利率市场化是资金价格形成机制的根本性变化，将对各相关利益主体产生不同的影响。这种影响首先来自于市场化初期由原有运行机制向新的运行机制转变过程中形成的冲击性甚至是阵痛性的阶段性影响，另一方面来自于新运行机制形成后的常规性、适应性的长久性影响。由于阶段性影响较长久性影响会来得更早、更猛烈，所形成的风险也会更大，因此利率市场化改革需要更多、更超前关注利率市场化初期对各利益主体的阶段性影响。
一、利率市场化初期利率的变动情况
从国外实行利率市场化的经验来看，利率市场化一般会经历一个利率总水平升高的过程。这是因为长期处于管制状态下，利率大多低于市场均衡水平，资金需求大于供给的状况长期存在。一旦放开利率，在资金供求关系的竞争中，利率总体水平会出现较为明显的上升。我国是发展中国家，资金短缺是我国的一个长期特征，且由于长期的利率管制主要表现为压低存款利率，使存款利率远低于实际资金价格。实践中近期余额宝的收益率、民间借贷利率、银行理财产品的收益率以及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的利率都远高于存款利率，都充分证实了这一点。而一旦实现利率市场化，利率长期被管制压抑的局面消失，由资金供求双方自主确定利率，存款利率水平的阶段性升高将成为必然结果。
至于利率市场化之后存款利率升高的幅度，可以根据目前我国其他金融资产的收益率水平来进行估测。目前我国大量存在的民间借贷，约定的利率大多数超过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间借贷利率最高不得超过银行同类贷款利率4倍的规定。当然，民间借贷与银行存款相比，具有较高的风险，其较高的利率只能从一个侧面说明资金的供求矛盾突出及存款利率可能上升的空间较大，不能作为利率市场化后利率总水平估测的参照值。各类形式的余额宝，虽然具有活期存款的特点，但其年化收益率目前却在4%~5%，高于一年期银行存款利率1~2个百分点。而与银行存款形式类似的银行发行的很多理财产品，多数年化收益率保持在5%左右，比同一期限的存款利率高1个百分点以上。据此，利率市场化后存款利率至少会趋向于理财产品的收益率，这可以作为利率市场化后存款利率水平升高幅度的一个保守的近似估测。
二、利率市场化对商业银行的影响
利率市场化给商业银行带来严峻的挑战。利率市场化初期，净利差的收窄将导致商业银行经营利润下滑。在利率管制的条件下，我国存贷款利率均由国家在维持较高存贷利差的条件下统一规定，也曾一度实行控制存款利率上限和贷款利率下限的方式。这种做法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商业银行获取高额利润，利差收入一直是其利润的主要来源，平均占80%左右。经过长时期利率市场化改革，2013年我国已全面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管制，但目前仍实行存款利率上限控制。利率市场化后，银行在激烈的同业竞争中，势必通过提高存款利率的方式在市场上吸引更多的资金, 存款利率必然出现攀升的趋势，从而导致银行经营成本升高，利差收窄，效益下滑甚至亏损。
利率管制条件下，较高的存贷利差使银行成了高利润的垄断行业，银行一般不会亏损，更鲜有倒闭的案例。利率市场化将打破利率管制下银行垄断的局面，这不仅使整个行业置于市场竞争的大格局中，也使银行个体处于优胜劣汰的竞争环境中，不同的个体在利率市场化初期所受的冲击也不尽相同。中小商业银行由于自有资金少、规模小、营业网点不多、客户总数相对不足、吸储能力不强、抗风险能力弱等原因，处于同业竞争的不利地位，短期内所受的冲击会更大，经营不善的中小商业银行会首先出现倒闭的情况。当然，中小商业银行也具有在金融工具和服务创新上的优势，适应市场变化的能力较强。利率市场化也会给那些法人治理结构好、经营管理能力优和企业信誉佳的中小商业银行带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我国国有商业银行虽然较中小商业银行具有实力强、信誉好、金融产品相对齐全、服务比较周到、抗风险能力强等优势，但长期以来国有商业银行业务发展过度依赖大中型客户的经营模式，会使利率市场化对国有商业银行所带来的冲击和挑战更直接、更猛烈，影响的程度也会更深。因为大中型客户，特别是大中型优质客户，本来就具有较强的议价能力，只是这种能力在利率管制的条件下受到了管制利率的硬约束。而利率市场化则冲破了这种硬约束，为其打开了广阔的议价空间。
三、利率市场化对企业的影响
利率市场化打破了管制利率保护下形成的银行的垄断地位，提升了企业与银行交往中的主动权和地位，对企业总体而言是个利好。首先，利率市场化提升了大型优质企业的议价能力和空间，有利于企业降低成本、提高收益。随着竞争的加剧，当在银行存款时，企业可以通过和银行协商甚至招标的方式，尽量提高存款利率；而当从银行贷款时，企业同样可以凭借自身的优势与银行讨价还价， 银行为了留住这些优质客户，也会适当降低贷款利率，从而使企业以较低的利率得到银行贷款。其次，随着银行间竞争的加剧和银企间价格空间局限的显现，银行会越来越注重服务手段和服务质量的竞争，企业可以从中得到品种更多、层次更高、质量更优的金融服务。银行之间的这种竞争越激烈，大型优质企业所得到的利益就越多。
利率市场化既会使风险大的企业及中小微企业融资成本提高、利率风险增大，又有利于解决中小微企业融资难的问题。目前，相当一部分贷款需求之所以得不到满足，特别是中小微企业融资难的问题突出，主要是因为银行觉得风险大，且管制利率又使这种高风险没有相应的高收益相匹配。利率市场化后，银行就可以根据自身的风险偏好，不再像利率管制条件下那样只会“锦上添花”，而且也会“雪中送炭”，因为后者的回报率可能会高于前者，它们会以较高的贷款利率贷给信用等级较低、盈利能力不强、风险较高的企业。这就为风险大的企业及中小微企业筹资提供了更为广阔的自由选择空间，使其有可能利用不同银行的风险偏好，通过多付利息的方式获取所需资金。
四、利率市场化对居民的影响
利率市场化会对亿万居民产生重大的利好影响。首先，在利率管制的条件下，存款利率长期低于市场均衡利率，客观上形成了对居民金融资产收益的一种剥夺，影响了居民的实际收入，这也是造成我国过去十几年中居民可支配收入占比下降的重要原因之一。由于我国居民储蓄率偏高，存款利率的变动与居民收入的关联度非常高。利率市场化打破了存款利率的上限，居民可能会获得更多的存款利息，从而促进其可支配收入增长。其次，利率市场化后银行对个人的贷款利率也将市场化，个人消费贷款利率的下限将不复存在，广大居民有可能以更低的利率取得消费贷款，从而得到更多的实惠。再次，利率市场化会促使银行和社会提供更多的金融产品，有利于金融资产的多元化，居民可根据自己的资金实力、理财能力及风险偏好，选择更适合自己的资产组合，以更低的风险获取更高的收益。
利率市场化对居民个体的影响不仅是机遇，也有风险。首先，在管制利率的情况下，各家银行的存款利率都是相同的，只有不同档期的利率差别。利率市场化初期利率的攀升，对持有不同档期存款的居民的影响会是复杂的，例如对有较长期限存款的居民，由于约定存期与利率市场化的时间点不一致，就会面临利率升高后提前支取与否的选择性风险，并可能导致利息的损失。其次，利率市场化后，不同银行的风险度也会有较大不同，银行存款面临更大的风险。再次，利率市场化初期，各类金融资产的价格或收益会发生阵发性的较大变化，且不确定性突增，持有不同类别金融资产的收益及风险也就有所不同。最后，不同的人由于综合素质及信用程度的差异，从银行获取贷款的利率也将不同，且个人综合素质低、信用程度差的居民会越来越难以从银行取得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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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