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网
首页 基础教育美术教学正文

艺术形态下布依族土布图案“形、色”解读

  • 投稿答完
  • 更新时间2015-10-23
  • 阅读量1119次
  • 评分4
  • 85
  • 0

文/ 周丽

【摘要】布依民族自纺、自织、自染的土布在纹样对称法则下掺入小元素进行调和,而色彩布局亦是采用在同色相中求明度变化来丰富黑白灰关系,形、色状态中这种“大雷同小调和”的审美法则共同彰显了布依族土布在工整细致中透出的“含蓄”韵味。

【关键词】布依族;土布;图案;纹样;色彩

布依族总人口210多万,主要居住在贵州省的黔西南、黔南、安顺、贵阳以及云南省文山、四川省宁南等地,布依族常常是几十户、上百户聚居一起,自成村寨,很少有单家独户自居。布依族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由于居住的地理环境不同造成生活习俗、文化上存在着某些差异,但布依民族种棉织布的“善纺”习性却始终贯穿于各地布依族先民生产的民俗意识。《汉书·地理志》记载“越地多产布”,《黔书》记载“布依族妇女多纤好而勤于织”,布依族古歌《造棉造布》中也记述了布依先民同样的经历,而布依族民间的《织布舞》也艺术再现了布依族先民从种棉采制至浆线织布的过程,以此我们不难看出这种自纺、自织、自染的土布已织就了布依族性格。

布依民族运用木质原始纺车,经过赶花、抽线、纺线、染线、浆线、经布到织布纯手工精做而成的“土布”,也称“土花布”“老粗布”“手织布”“大布”或“土呢子”,一般为100多厘米长,40多厘米宽规格的布匹,质地既厚又牢实。布依族土布整体形态看似很简单,但从它单纯到极致的“形色”元素出发却是如歌般温婉含蓄的韵味。

色彩是形的华丽外衣,使形更具生趣。布依族土布色彩单纯,主要用白、蓝色棉纱作经纬交织而成,给人一种在同类色中做渐变的单一味道,布依族土布色彩倾向不可否认首先是源于其所处的亚热带地理优势左右了织染原料的选择,布依族土布的色棉线初始色——蓝色就是来自于自然环境下盛产的一种使水能变蓝的植物——蓝靛来染就,这种蓝色便是布依族土布的主色调,世代相传无断绝,民族认同感很高,形成了布依民族独特的审美意识。染布用的原料蓝靛,每年秋季采集绿叶入坑泡上半月后,在上坑往下坑过滤出的蓝色溶液中投放适量石灰,使其综合起化学作用,变成浆糊状,即成染料,随后用薅芝、稻草烧灰滤水得出碱水倒入水缸,投放蓝靛,加适量烧酒,调和后即成染料水,将白布棉纱里的酱质洗净下缸即可浸染,随着浸染次数的增加土布颜色也由浅入深依次变化。染好的布经过晒干后,用石碾碾实就是成品布了。

随着审美需求和色彩探索的不断深入,现代审美语境下的布依族“土布”在蓝白色调的基础上又生发了或青、或赭、或绿、或黄的原色,但不管色相如何丰富,布依民族始终坚信取之于自然的原生法则。青色土布是通过土靛的淡渍染就,煮紫草染“紫”、混合野草和土靛煮之呈“黑”,煮以罗拐树皮现“棕”五色。色调处理也由经、纬各一色逐渐发展为经五纬三的复杂色彩组合。但无论布依族土布的基础色相怎么变动,它所呈现的色彩结构都是在同一色相中的明度对比变化原理,布依族土布都是由基础色相棉线与白色棉线进行编制,当基础色相棉线与白棉线交织时呈现中明度浅基调的效果,而基础色相棉纱与基础色相棉线交织时则为低明度的基调,白棉线与白棉线相遇时就为高明度的白色基调,通过分析,不难看出布依族土布色彩的一个基本规律——色彩上以单一色相构成,只在明度上求对比变化,基础色相与白色对比,两者交织出深浅不一、层次微妙的变化,使得布依族“土布”色彩深中有浅,浅里带深,这和绘画艺术中的黑、白、灰关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种同色相的深浅对比、自我调和关系营造了布依族土布整体色调统一中有变化、沉着中透着明快的“素雅”感受。不难看出这与布依族先民的审美情操和染料的来源有着密切关系的同时,也许还受到自然的启发,是对依山傍水的秀丽景致下自然色彩的审美模仿。

布依民族一直保持着与自然环境的密切关系,人类社会在生产力极度低下时期,布依族先民面对变幻莫测的大自然也势必会在无奈状态下产生一种信仰——认为某种动物或植物有一种令人无法感知的与自然现象共存的神秘属性,能护佑民族生产生活,进而产生图腾崇拜,这从布依族“土布”图案形态中可看出,这种图腾崇拜从刻于皮肤向纺织品抽象图案过度,逐步成为一种规范化的形式美。

布依族“土布”图案的编排以经线和纬线的编织不同而得,据知目前布依族土布的纹样已有200 多个品种,主要表现为单纯的方格纹、柳纹、斗纹、壁笆纹,刚柔并济的兰尼纹、曲壁笆纹,刚直的鱼刺纹,婉约细腻的桂花纹、花椒纹,等等。这些纹样是“土布”整体图案的基本单位图案,在编织过程中通过对这些基本单位纹样的反复出现,从数量、方向、形态和空间的不断重复构成就产生了“土布”有节奏变化的整体图案效果。布依族“土布”的这种重复构成不是随性的,它是艺术的形式美法则在民族智慧结晶中的有力印证和严谨呈现。

布依族“土布”图案纹样形象是用高度概括、简化和夸张的手法来平衡自然物象和意象形态之间的特点,这种形式感的强调能突出自然界中物象的美感度,使原有形象特征更加鲜明生动,同时,这种高度的形象提炼与布依族“土布”编织时的经纬棉线垂直或倾斜交织的技艺特点有关。如源于鱼图腾的鱼刺纹,抛弃繁琐的圆弧状鳞片细节,精简结构,以三角的鱼形态表现刚直的张力;来自于龙图腾的兰尼纹,在结合点线面构成原理基础上对自然“龙”进行高度概括夸张,在编织时以点和折线的形式组合呈现“回”字图纹,视觉上似游龙盘旋,具有很强的运动感。

布依族“土布”图案在基本单位纹样的重构布局中也明显是遵循了视觉艺术中的对称和节奏审美法则的。完整图案都是单位纹样以某一点为中心向不同方向等量、等距的对称形式进行加法组合,更为复杂的布局亦是由单位纹样以同样的对称法则组合成群化单位图案,再让群化单位纹样对称、发散组合成完整图案形态,布依族“土布”以对称格局表现的工整清秀彰显出审美艺术中稳定、完整、安静的视觉效果。同时,布依族“土布”纹样的稳定对称感中伴随了有序的节奏因素,使得四平八稳的视觉效果中不乏丰富的韵律变动,主要表现在图案中单位纹样或群化单位纹样在重构中的疏密对比、形态变化、面积大小、图案分布方向有规律的秩序感,在单位纹样中点、线、面各自特点面貌因素的对比组合也是彰显节奏感的主要组织规律。

布依族“土布”图案在对称的同时加入了节奏元素,这种节奏感丰富了画面,增加了视觉张力,但和对比共存的是审美元素矛盾化加强所形成的尖锐感更容易让人产生审美疲劳,所以,布依族“土布”在纹样上的组合也和其色彩铺陈一样存在着小调和。图案中单位纹样中包含有单独的点、线、面的存在,这些独立元素的出现能将单位纹样或群化纹样甚至是整体图案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同时产生视觉缓冲,使黑白、疏密关系更分明,更好地融合图案异中有同、同中存异的多元效果,使得布依族“土布”图案在工整中显活泼。

布依“土布”千姿百态,但不论是斜纹或平纹抑或是碎花纹都讲究以四方连续形式对称排列,每种基本纹样做工精细,都有各自的变体和不同的组合,将不断创造衍生出更多的图案。这种纹样的对称和色相明度变幻支撑下的“素雅”格调共同托起了布依族“土布”纹饰大方、色彩平和的“含蓄”民族特色,也反映了布依民族的内敛性格,这种文化风格的形成和纺织结构中的主体是妇女而致女性化特征也许是分不开的,正如黑格尔说:“人有一种在外在事物上面刻下他自己内心生活烙印的本能。”

参考文献:

[1]黄义仁.布依族史[M].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1999.

[2]满懿.平面构成[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99.

[3]赵茂生.装饰图案[M].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5.

[4]陈青.编排设计[M].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3.

[5]贵州省布依学会,安顺地区民委.布依学研究[M].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1995.

[6]韦汉鸿.惠水布依族[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89.

【周丽,兴义民族师范学院】


教育期刊网 http://www.jyqk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