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昊 刘畅 张敬尧
2015年5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提出了“绿色化”的概念。意见指出，要加快推动生产方式绿色化，大幅提高经济绿色化程度，有效降低发展的资源环境代价。那么，“绿色化”包括哪些内涵？有哪些亮点？“绿色化”和推进生态文明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近日，记者专访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发展研究部研究室主任周宏春，解析中国“绿色化”。
记者：中央首提绿色化的概念，绿色化有哪些内涵？
周宏春：关于“绿色化”，不同的专家、学者有不同的理解。我个人理解有三个层次，首先他是将生态文明建设进行具体形象，形象化。第二个是生产方式和消费模式的绿色化，也就是说生产中能够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减少污染物的排放，在生产同样产品的时候，排放的污染物尽可能做到最小化。那么第三个层次就是说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也就是绿色产业问题，我个人理解是把生态文明建设成果，用老百姓可以理解的语言，形象的表述。这是一种绿色化的最主要内涵。
记者：那么中国为什么要提出绿色化的概念？
周宏春：我们的发展阶段处在工业化的中后期和城镇化的中后期。这个阶段决定了我们现在的资源约束趋紧问题，环境污染严重问题，生态系统退化问题。于是我们提出绿色化，实际上它的意义是转变生产方式，转变发展观念，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其实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也是保护环境的根本措施，因此中央提出绿色化，实际上还是从中国国情出发的战略选择，也是我们国家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
记者：绿色化的出现，使中国新“四化”提升为“五化”，在“五化”同步当中，绿色化应该被摆在什么样的位置？
周宏春：“四化”是指新型工业化、新型城镇化、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这次中央在《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中新提出了绿色化。那绿色化应该放在什么样的位置？实际上绿色化可以和“四化”相互融合，相互促进。
在工业化过程中，要重视绿色化问题，说到底也就是说生产同样的产品，要是资源消耗尽可能少，或者资源效率尽可能高，那么在城镇化过程中，也需要把绿色化放在重要位置，那么实际上在城镇化过程中，怎样合理利用土地资源，怎样在同样的土地上，解决更多的人口。其实这是城镇化的规模效应跟经济效应问题。
在农业现代化过程中，特别是在农村出现了环境污染严重的情况。大家有一个说法，“污水靠蒸发，垃圾靠风刮”。那么如何解决农村的垃圾问题、水污染问题？特别是现在农业可持续发展面临的一个挑战，比如说土壤里面有机质含量下降，食品安全面临很大的问题。
应该说信息化是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都需要的。我们国家现在讲的一个很大的概念，叫“互联网+”，也就是说通过信息化提高生产消费双方的信息联系，使生产供应和消费需求相匹配，这样实际上也是很大的节约资源，也是很大地保护环境。
记者：那么绿色化有哪些特色和亮点？
周宏春：绿色化特色是什么？总书记当时是浙江省委书记，到渔村的时候，了解了当地淘汰落后产能，关闭污染型企业提出的一句话，叫“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我们要将绿水青山看成或者是当成金山银山的话，需要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实际上就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点，提高资源利用效率。这是绿色化的特色，也是亮点。
记者：那么明确把绿色发展，循环发展和低碳发展作为建设生态文明的一种基本的途径和路径，有怎样的意义？
周宏春：那么首先说一下，什么叫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从国内外研究情况看，所谓绿色发展是GDP增长在这个增长的同时，资源消耗增长和环境污染排放的增长速度要低于GDP增长，或者说生产同样的产品，其资源的重量变轻，环境污染排放的强度变小，其实我们国家正在经历这个过程。
什么叫循环发展？实际上主要从发展方式这个角度来说。实际上发展的重点是发展循环经济。什么叫循环经济？就是在生产活动中，要资源减量化再利用、再循环这么一个活动，这些活动总称为循环经济。低碳发展是什么含义？主要是从能源角度讲，简单的说，就是保持我们生活水平不下降的情况下，使我们消费的能源尽可能少，排放的二氧化碳尽可能少。实际上强调的能源的清洁、高效、安全、可持续利用问题。中央提出的，就是要推进能源革命问题，包括能源生产革命，能源消费革命，还有发展新能源这些方面。
归根到底，这三个发展还是解决中国目前发展面临的自然资源约束。我们要通过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来改变，来扭转原来粗放的发展方式，让我们朝着可持续发展方式转变。
记者：发展绿色产业和推进生态文明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周宏春：他们两者是密切相关的。发展绿色产业只是生态文明建设的一部分，或者说一小部分内容。首先简单地说一下生态文明建设覆盖了一些什么方面？按照中央文件精神是四个重点：第一是空间布局问题，第二是资源节约利用问题，第三是生态建设环境保护问题，第四是制度建设，或者说用制度来保障生态文明建设问题。绿色产业在我们国内并没有明确的定义，从国外看包含了十一个方面，比如大的农业、大的林业、生态建设、植树造林、节能环保这些方面，包括我们国家发展循环经济、资源综合利用，这些都是绿色产业。绿色产业的内涵，实际上也是经济增长，尽可能消耗资源少一些，或者说环境污染排放的强度低一些。那么通过绿色产业的发展，可以促进生态文明建设，绿色产业发展是生态文明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
记者：发展绿色化有哪些重要的抓手和措施？
周宏春：实现“绿色化”，应发挥政府在生态文明建设中的导向作用，制定法规、政策、规划，并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加以监督执行。应综合运用价格、财税、金融等经济手段，加大对生态文明建设科技研发、推广运用的公共财政投入，加大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生态文明建设等支出。同时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利用市场机制，创建资源环境市场，建立节能量、碳排放权、排污权、水权等交易制度，促进市场交易。理顺价格关系，使得再生资源价格能够激励循环经济的发展。
刚才提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如果保护生态环境者和消费者不是一个主体，这时候需要采取一个政策，叫生态补偿。目前国家正在研究这个政策，它是一个很好的抓手，既可以是政府推动，也可以是市场化。当然现在国家财政政策要加大投入，和财政政策相关的还有绿色产业发展应该税收优惠，促进绿色产业的发展。另外还有，应该把绿色生态产品纳入政府采购清单。
应把生态文明纳入教育体系，循序渐进地推进生态环境知识的普及，在全社会牢固地确立人人遵循、人人监督的生态伦理和生态公平正义的道德规范和制度激励体系。生态文明建设，应强调政府引导，强调企业社会责任，让社会组织承担更多的社会工作，同时强调公众参与。将生态文明理念体现在日常生活中，形成节约资源、保护环境的产业结构、生产方式和消费模式。
记者：中国在实现绿色化的道路上主要面临的挑战是哪些？
周宏春：绿色化实际上面临很多的挑战。第一个是人的行为惯性、引领惯性问题，也就是说我们中国在改革开放以来，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过程中，原来计划经济的思想，计划经济条件下制定的法规、标准、政策，对人们还产生了一定的约束，使人们形成了行为习惯，我们在生产过程中也是按照发达国家走过来的路走的，这叫路径依赖。
另外从更大的视野上看，国际规则、国际上的制度、标准主要是发达国家制定的，我们在城市化、工业化过程中，还形成了很多的高态锁定问题，这些都需要我们通过制度安排，通过技术创新驱动，通过公众意识的提高和公众参与，来改变原来的发展方式，破除原来的障碍，走上我们自己的可持续的发展道路。
记者：那么发展绿色化，中国有着怎样的目标？
周宏春：所谓绿色化不仅仅要求生态环境单纯的好。如果脱离了人，就谈不上文明。文明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于是有生产指标，所谓生产要发展，或者说我们用现在指标上看，就是人均收入达到中高收入水平，我们现在是中高收入水平，要逐步向小康社会迈进，向高等收入国家迈进。我们社会发展指标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就是失业率，我们国家控制的4%以下。那么还有资源效率指标，还有环境保护指标。当然在我们国家创建生态文明新型示范市的过程中，还有根据不同地方有自己的特色指标。比如煤炭地区要矿山复垦，比如东部地区湿地保护，对这些地方要从当地情况出发。实际上这些指标要他们之间能做，目标是导向，引导他们朝生态文明方向努力的。
作者单位：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