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道
兰州，是镶嵌在丝绸古道上的一颗明珠，商埠重镇，也是享誉海内外的瓜果名城，夙有“金城汤池”之称。白塔北峙，皋兰南耸，黄河奔腾翻涌，穿城而过。修建于晚清的巨型铁桥，横跨天堑两岸，巍峨壮观。这里，承东启西、联南济北，留下了众多名胜古迹和灿烂文化，古往今来曾吸引了大批历史文化名人、中外游客络绎前来，观光旅游。 “江山也要诗人捧”，在这些学者、诗人生动传神的笔底，更使其山川名胜、人物草木流辉溢彩。
一
早在唐朝天宝年间，著名边塞诗人岑参路经甘肃赴西域途中，在兰州境内就写了一篇《题金城临河驿楼》的五言律诗，诗中写道：“古戌依重险，高楼见五凉。山根盘驿道，河水浸城墙。庭树巢鹦鹉，园花隐麝香。忽如江浦上，忆作捕鱼郎。”诗句想象绮丽，意境开阔，凝练形象地展现了兰州雄踞西北，屏障西域的战略地位，是有唐一代边塞诗中的名作。远的且不说，单清代尤其是晚清到民国初期，屈指算来，就有洪亮吉、杨应琚、祁韵士、祁隽藻、林则徐、倭仁、冯焌光、左宗棠、程先甲、方希孟、陶模、袁大化、裴景福、阔普通武、谭嗣同、马达汉、谢晓钟、林竞、林鹏侠、宣侠父、杨钟键等历史名人先后到过兰州，尤其是在他们的笔下留住了对当年兰州的感受、旅行见闻。
清代乾隆、嘉庆时期我国西北历史地理学的奠基人之一祁韵士（1751-1815年），字鹤皋，山西寿阳人。乾隆四十三年进士，曾授翰林院编修、国史馆纂修官。他在谪戍新疆伊犁时，途中写的《万里行程记》表现山川城堡的雄阔，风土物产之瑰奇，他对兰州之描述，生动如绘。且看： “西北行四十里至东关坡。猪嘴迤北，有所谓九沟十八坡者，土人呼为大狼山，纡曲上下，极隘处转侧而前，坡尽，则兰州在望矣。”接着，写到对当时“兰州府”的印象： “城东衢路荡平，直至坡下，目击园畦丛薄，点缀道旁，心为一畅。俯城雄据黄河南岸，五泉山在城南二里许，称名胜，游人不绝。城北黄流浩渺，自西而东，有二十四舟为浮桥，束水若带，两岸铁索系之，复用集吉草为巨绠，维舟属桥，渡者如履平地。北岸多酒楼，开窗临水，南望城廓，林树如画，惟岸上山枯，草木不生，仅有番僧寺宇耳。”“由兰州西北行四十里至沙井驿，皋兰县所辖。在山涧中，南望犹见黄河，其地多赤土，……寥寥数家，依庙而居，过数冈阜，忽见西南春树云生，参差掩映，兼有渠流引灌，满目青苍，乃平番之苦水驿也。”他说，甘肃驿站之多，应数平番（今永登），共有八个驿站。苦水驿为第一驿： “地名苦水，而水味实甘，惟色稍浊。原田万顷，灌溉沃饶。”红城驿为第二驿： “傍山椒而行，土色尽赤，沿流绿树甚多。”从苦水、红城到武胜驿，沿途：“村落衔接，水木清腴，居民丰实，市阁纵横，所过之地，遍生草兰，马足芬芳，为西来第一沃壤。”
民族英雄林则徐( 1792-1850)，字少穆，嘉庆十六年( 1811)进士。 “苟利家国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他是“清朝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在遭诬陷被遣戍伊犁途中及东返时，曾两度来到兰州，作数日短暂逗留。翻看林则徐的日记《荷戈纪程》及相关记载，他的行程是这样的：清朝道光二十二年( 1842)七月二十九日，“晴，早晨饭后行。即上坡，五里猪嘴岭，又五里太平沟……又五里空心墩，又五里碑亭，又五里至省城东关，……”进入兰州城，宿于行馆。前来慕名拜访他的客人，络绎不绝。之后的几天里，诗酒往还，游览风物，参观名胜。七月三十日，是一个大好晴天，林则徐“答拜备客”。时任陕甘总督的富呢扬阿设宴款待林则徐，并伴同游赏督署后花园（今市委大院）．那里给林则徐的印象是： “园甚宽整，连及北城，之上有楼日‘拂云楼’，登楼望北岸诸山，俯瞰黄河，眼界颇佳，其下有小碑林，镌怀素、米、董诸帖于壁，皆那文毅公所留物也。”八月初一日，晴，林则徐上午“为人书联、扇”，并接待访客。下午，他出兰州西关，答拜兰州道云麟，参观汇园， “其地依山面河，有亭榭花木之胜。”当天很热， “可着絺裕。”八月初二日，晴。早晨接待访客。中午，陕甘总督富呢扬阿邀林则徐共进午餐， “阅赵松雪所书松江宝云寺碑真迹。”八月初三日，早晨天阴。“大雨逾时，午后稍霁。”甘肃布政使程德润（玉樵）等到林则徐住处拜访。下午，林则徐仍然答拜客人。八月初四日，早晨天阴。林则徐应甘肃布政使程德润之邀，意在饯行，地点为署中后园，“有林泉之胜，玉樵新为修葺，名之日‘若已有’，中有稻田、蔬圃，其上为宝穑堂，又转而西为月波亭，池中有小舟，因雨未能放棹。”席间，程德润赋诗送别，林则徐也作了题为《程玉樵方伯德润饯予于兰州藩廨之若已有园次韵奉谢》的七律二首，其一云：“短辕西去笑羁臣，将出阳关有故人。坐我名园觞咏乐，倾来佳酿色香陈。开轩观稼知丰岁，激水浇花绚古春。不问官私皆护惜，平泉一记义标新。”八月初六日，晴。早晨，林则徐继续为前来求墨宝者书写对联、扇面。下午，他赴各处辞行。夜晚，“复补书各处纸幅，终夕未寝。”八月初七日，晴。林则徐出兰州西门，过黄河浮桥西去。八月初八日，晴。行抵平番（今永登）苦水驿， “山树皆绿，始有生趣”。八月初九日，晴。来到平番第二驿“红城驿”， “行馆小而洁。沿途堡城极多，此驿堡城尤大……”饭后又行，直到南大通住宿。他觉得“本日所行皆平路，道旁山色颇秀，绿柳、白杨森森夹道，自入甘省以来，惟此地稍有生趣耳。”八月初十日，晴。经平番县城，抵武胜驿住宿。八月十一日，阴。最后越过兰州地界，迤俪西行。道光二十五年( 1845)，林则徐受朝廷任命，署理陕甘总督，于次年( 1846)三月返回兰州，三月二十日授陕西巡抚。六月二十四日离开兰州，前往西安赴任。特别要说及的是，林则徐和兰州著名书画家朱克敏结下了翰墨因缘。
近代伟人、戊戌政变“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1865年-1898年），字复生，号壮飞，又号华相众生、东海褰冥氏、廖天一阁主等。汉族，湖南浏阳人。青少年时期曾随侍其父谭继洵游历陇上，豪情壮志，赋诗寄怀，足迹遍兰州。光绪四年( 1878)春，谭继洵由户部郎中升任甘肃巩、秦、阶道，谭嗣同乘舟从湖南浏阳、长沙、武汉、襄阳，登陆经洛阳、西安，抵达兰州，到了是年的秋天，返回泰州（天水）。八年春，再由湖南到襄阳、西安，赴秦州（天水）。是年秋天，西上兰州游览，至冬天旋又返回秦州（天水）。光绪九年( 1883)春，谭继洵升为甘肃按察使，谭嗣同随父来到兰州。光绪十年( 1884)冬，谭继洵升为甘肃布政使。光绪十一年( 1885)春，谭嗣同返归故里。光绪十二年( 1886)，再来兰州。光绪十四年(1888)夏，回到湖南。光绪十五年( 1889)春最后一次到兰州，不久即返回湖南，结束了在陇上的游历历程。谭嗣同在兰州时，为名胜古迹写了弥足珍贵的诗篇。如《由秦陇赴兰州道中即事》云：“怪石逼人道旁立，乱山迎客点头来。”《兰州王氏园林》云：“幽居远城市，秋色满城郊。野水双桥合，斜阳一塔高。天教松自籁，人以隐为豪。为睹无怀象，苦吟深悔劳。”
二
“九一八”事变之后，许多有识之士倡导开发西北，建设大后方，以为抗日救国之基地，内地人士纷纷来西北考察。甘肃省会兰州，既是甘、宁、青、新四省的交通枢纽，又是通往苏联国际援华物资线上的重要集散地，战略位置十分突出，开发西北更显重要。社会名流和政坛要人，如陈赓雅、范长江、马鹤天、侯鸿鉴、李烛尘、张恨水、高良佐、顾颉刚、李约瑟、茅盾、高良佐、谢觉哉、蒋中正、蒋经国、张大干、王子云、赵望云、范长江、茅盾、谢觉哉、伍修权、于右任、高一涵、向达、美国总统华莱士等纷纷临莅，走访游赏，参观考察。
著名历史学家顾颉刚( 1893-1980)，他曾两次到过甘肃，并与兰州结缘。第一次是1937年9月至1938年9月应中英庚款委员会之邀，来甘肃考察西北教育；第二次是1946年受兰州大学校长辛树帜之聘任兰州大学历史系主任兼教授，于1948年6月飞抵兰州就职，11月离开。
为了考察西北教育，顾颉刚于1937至1938年初次来到甘肃。期间，他浏览了兰州的人物风土、名胜古迹等，留下深刻印象，其《西北考察日记》作了生动记载。
1937年9月29日顾颉刚抵达兰州。首先，他游览了黄河铁桥，写到自己初来乍到的观感： “足下黄流滚滚，皮筏去疾如矢，胸中为之开畅。河边多水车，藉风（水）力转动，可以灌高地；城中居民食水皆由水车从城头输进，亦奇观也。”并参观了兰州中学、师范学校、甘肃学院、省立民众教育馆。10月19日，他到中山市场购物，顺道游览了普照寺，写到： “寺有大钟，重万斤，金代物也。”下午，他步行前往五泉山游览，认为“甚有林泉之胜，新筑台阁亦多”，且“茗于山麓”。20日，参考了五泉图书馆，因避日本飞机的空袭，馆里书籍“尽疏散”。10月22日早晨，顾颉刚上街吃了兰州的“羊肉泡馍”后，前往西宁考察。在兰州到永登途中， “一路颇见左公柳”。
自1937年11月8日至1938年1月3日，顾颉刚迁居兰州贤侯街（今贤后街）45号，作为办公地点。他被当时来兰州的省外留学生抗战团、省妇女慰劳会、青年抗战团、伊斯兰学会等团体聘请为顾问或指导员，“又创办《老百姓旬刊》作通俗之抗战宣传，故亦作久居之计”。期间，12月4日及21日，他写到“日机又来兰州轰炸，屋瓦皆震，群心震荡，谣传日军已到额济纳，不久便将南攻，皋兰居民相率拟走避，予不知当税驾何所，听诸天命而已”。因为受甘肃学院朱铭心院长的聘请，拟担任特约讲座，他在考察途中又加紧备课，“点读皮鹿门《五经通论》，钞《左传》以试编《国语原本》，备讲学之用”。甘肃省档案馆至今珍藏着顾颉刚亲笔信札两通，佐证了此事。两札都是写给甘肃学院院长朱铭心的，系八行笺纸，墨书。表达了对顾颉刚不能前来讲课的惋惜之情。
8月1日，顾颉刚又返回到兰州， “三时半至兰州西门外之小西湖，访蒙绥防疫处杨毅之君守绅，以西瓜见饷；闻城内贤候街本会寓所已住满，且为避人计，即宿于此。进城到西城巷，即本会所设科学教育馆址，晤王启承、戈定邦、尹以莹诸君，物理、化学、生物诸部门均已部署就绪。”这里，他写到一件有趣的小事，说自己去院门前理发，由于在外奔波考察，脸晒得颇黑，理发匠惊讶地问他： “先生从何方至？何剪发之不类也？”他告诉自己从藏区来，理发匠才表示理解，“始释然”。8月2日，他“游小西湖，访秦长城”，看到兰州著名的旧八景之一的小西湖（古称莲荡池），以赞许的口吻写到：“长林中缀以亭树小桥，亦有一二分肖明圣湖处，故当地名流所作楹联专就杭州景物下笔；实则金山之下，黄河之岸，其气象豪迈，原不必依傍脂粉西子耳。”认为其景致除了小桥流水之外，兼具雄壮之概，是杭州西湖、南京玄武湖所难以比拟。接着，他写到： “今日为阴历七夕，雷坛有香会，顺道往观之。”又至“新关庆春园晚餐，看天上双星。园中小有花木，且在河堤之旁，水车声隆隆，对面细谈为之禁遏；兰州最胜处也。”留下对水车的描述。8月3日，他写到初次坐皮筏子的感受：“下午……至小西湖，又下黄河，乘皮筏至庆春园一一此一新经验也；筏身过轻，洪涛骇浪之中亦自惊心怵目……”他对兰州作为名副其实的瓜果城以及市井风情，也留下深刻的印象，在4日至16日的日记中写到： “自西门外至南门外，一路皆园圃，种瓜果花树，夏日卖茶，供人博弈，颇有清凉意境；……中山林亦即1日有园圃为之，林木蔚然，殊似北平什刹海。近日市上醉瓜甚多，似江苏醉瓜，甘美甚，时作饱啖。”在赴西宁考察途中，顾颉刚坐皮筏至兰州西固河口南岸的青石关、新城后，8月29日住宿一小店中，写到“夜听流水声甚壮厉，得小诗云：‘青石关前滞客行，长空惟有阵云横。黄河夜泻千峰雨，迸作金戈铁马声’。”抒发了抗日杀敌的抱负。
在顾颉刚即将要准备离开兰州、最后依依盘桓的几天里，兰州各界的朋好，“纷来祖饯，无日不餍梁肉”，时有求书法墨宝及请他演讲者来找， “彼此不胜其惜别之情”。尤其是9月2日，他在梅贻宝的陪同下，拜访走谒了陇上学者慕少堂（寿祺）， “至其家，满屋皆史料也”。他由此心生感触，特别强调地写到：“求文献于陇右，必数三君焉，日慕先生少堂，张先生鸿汀，邓先生德舆。……此间治学者固不多，有其人即以全力赴之，裒然巨帙，不假众手，良由其魄力之绝人。”对甘肃学人给予高度的赞誉。在离兰的前一天即8月80上午，顾颉刚受到杨向奎、孙元征、史念海等人的邀请，到兰州的福华轩品尝了“高三肉”（按，“高三肉”是“金城福华轩酱肉号”的别称，因店主姓高，排行老三，故直呼“高老三的酱肉”，简称“高三肉”。它是解放前兰州城内远近闻名的酱肉老店，位于兰州市东大街即今张掖路东段、山字石口东侧的一个小院。），游览了“大佛寺藏经楼及钟楼”。下午，乘坐羊皮筏来到雁滩，参观了农事试验场，最终结束了他的此次莅陇考察活动。
翁文灏（1889年--19 71年），字咏霓，浙江宁波人。对中国地质学教育、矿产开探、地震研究等多方面做出过杰出贡献。1938年开始，他担任行政院经济部长兼资源委员会主任委员、工矿调整处处长、战时生产局局长、行政院副院长等，全面主持西部大后方经济建设。1942年4至5月间，翁文灏历游西北甘肃、青海、陕西三省，考察经济建设情形，曾到过兰州。《翁文灏日记》披露了他在兰州的考察行程。是年4月18日下午4时，翁文灏偕同孙越崎、庄仲文、周大训乘飞机抵达兰州，当时的甘肃省政府主席谷正伦及各厅长到站迎侯，并下榻于“励志社”。晚上，谷正伦在“船厅”为其接风洗尘。19日上午，翁氏回访谷正伦，谈了河西走廊情形、新疆关系、苏联运货及油矿各事。中午，他应朱绍良的邀请，在五泉山武侯祠就餐。下午，他参观了兰州电厂，侧面写到当年的煤电价格：“每日烧阿干镇煤13吨，价每吨180元，由黄河抽水，每日375吨，电价每度一元八角。阿干镇出煤每日二百余吨。”之后，过了黄河铁桥，参观了“水利公司之制革厂，厂长蒲明功”。又往西至十里店，参观了“油矿局之肃玉段运输站”。一路上，映入眼帘的正是兰州春天的美景， “桃李花盛开”。20日，走访了住在兰州贤侯街24号的甘肃省议会议长张维，参观了甘肃机器厂，并“西门外雍兴公司之玻璃、肥皂、制药、酒精四厂，兰州毛织厂及面粉厂（日出四百余袋）”。在返回时，他顺道浏览了小西湖、握桥、清真寺，特意提到该寺“有康熙年匾”。21日，他接见了“达理扎雅、罗恩凯巴图……”。之后，前往兰州名胜兴隆山，瞻谒成吉思汗陵，赏赐壹千元，在太白泉午餐。写到“泉水甚清而不多，杉木巨高……”。返城后，在兰州市长蔡孟坚的陪同下，参观了“抗建堂、科学教育馆”。22日，他往河西考察。至5月14日返回兰州，仍然住在“励志社”。15日。他到中正街去理发，并购了长野郎著的《中国资本主义发达史》，接见了西北史地考察团团员李承三等5人。当天，恰巧“中国工程师学会在马坊街甘四号开筹委会”。16日，他与张心一等面商甘肃省地质矿产合作办法。17日，他到兰州东门外的“边疆训练团”演讲《立志报国》。之后，至土门墩参观甘肃机械厂奠基典礼。就在当天中国工程师学会开会，主席为沈君怡，翁氏在会上做了题目为《工程建设正赖吃苦猛进》的演讲。19日，翁氏离开兰州，留下“雨后无尘沙”的印象。
于右任是著名的书法家、诗人。他虽出生陕西三原，但其母亲却是甘肃静宁人。因此之故，他对甘肃有一种别样的情愫。他曾莅临兰州，赋诗挥毫，并留下了许多墨宝。1941年，时任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的于右任，决定来陇上视察。在兰期间，他写了《题慈爱园》的诗，慈爱园，原名仰园，今名“邓家花园”，曾是我国著名爱国将领邓宝珊将军的故居，今属省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1982年，其子女将园子捐献给了国家。于右任诗云： “百感茫茫不可宣，金城到后更凄然。亲题慈爱园中额，莫唱凫雏傍母眠。”自注云：“宝珊长女倩子最后窗课，录写杜词： ‘糁径杨花铺白毡，点溪荷叶叠金钱。笋根稚子无人见，沙上凫雏傍母眠。’异日与母及弟避敌机同遇难，皆葬园中。”说的是1941年6月，邓宝珊将军的夫人崔锦琴及女儿倩子、俩子允文、允武，为了躲避日本飞机躲入防空洞内，因洞窟倒塌而全部罹难，后葬于园中。
三
新中国成立以来，更是名人纷至。党和国家领导人邓小平、彭德怀、董必武、陈毅、贺龙、叶剑英、陈云、朱德、周恩来、李先念、胡耀邦、方毅、万里、宋健、乔石、王丙乾、朱镕基、李铁映、宋平、彭佩云、李瑞环、钱正英、姜春云、吴邦国、温家宝、李鹏、布赫、李岚清、杨尚昆、胡锦涛、钱其琛、贾庆林等先后来兰州视察，社会贤达、各界名人叶圣陶、梅兰芳等，也曾光临兰州。
国家领导人董必武（1886-1975），1955年10月10日从新疆调研返京途中到达兰州，写下了数首咏陇诗章。如《夜宿酒泉机场招待室记闻》写到：“在昔称绝塞，将为工业区。石油多始掘，煤铁富无虞。岂地爱其宝，缘人迷了途。自当家作主，荒脊变青腴。”特别是写了《游兰州五泉山》的佳篇： “兰州名胜地，共说五泉山。近市尘嚣远，多龛香火悭。溪流随小径，岭色压雄关。清景难为状，看云独树间。”抒发他的诗人雅怀，也为兰州的名山增色。
京剧大师梅兰芳与兰州结下不解之缘。在其来兰州前，就与陇上名人邓宝珊将军、进士刘庆笃等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在兰州演出期间，梅兰芳还挥毫写了一首情韵俱佳的五言律诗，诗云： “高阁干寻起，长廊四注连。歌声上扇月，舞影入琴弦。涧水流窗外，山花印眼前。但愿长欢乐，从今看百年。”如今珍藏于兰州饭店。
(作者简介：陈乐道，诗人、研究员，现供职于甘肃省档案局／兰州／7 30010)
责任编辑：马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