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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大后落马贪官的庭审之路

  • 投稿殷浩
  • 更新时间2015-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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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庭时的满头白发,还是庭审时的痛哭流涕?
  2014年起,十八大后落马贪官开始进入“审判季”。随着今年4月23日,四川省委原副书记李春城受审,和4月17日湖北省政协原副主席陈柏槐获刑17年,已受审、获刑的十八大后落马高官人数分别增至11人和8人。
  从落马到获刑,他们用了多长时间?都经历了哪些党纪政纪和法律程序?在法庭上,除了痛哭忏悔,他们还有哪些让人意外的表现?
  庭前准备:从落马到受审缩短1个月
  2014年7月17日,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原常委、原统战部长王素毅领到了无期徒刑。落马1年零17天后,他成了十八大后落马高官中首个被判刑者。
  这1年多,他们都经历了什么?有纪委人士告诉廉政?望记者,纪委办案全过程包括案件受理、初核(贪官一般在初核后、转立案的阶段被“两规”)、立案检查、移送审理等阶段。此后开启司法程序,又包括检方立案侦查、提起公诉、法院调查、庭审、判决等。这意味着,1年多里,高官从落马到受审至少需经历5个环节。
  相关人士介绍,办案各环节均遵循了有关规定。之所以时间各不相同,主要是根据案情复杂程度和案件调查进展而定。
  在检方侦查环节,贪官表现如何?2014年1月30日农历除夕这一天,是季建业被宣布移送司法的日子,检察官刘文清第一次在秦城监狱见到了他。“季建业对进入司法程序有准备,但真到了这一步,还是很失落。”
  “我感觉他在纪委‘两规’期间,有一些问题能够供述,但是辩解的成分太多。”刘文清说。经过数日反复做工作,谈反腐形势,谈家庭,就是不谈案情。刘发现,季建业眼神由“迷离”渐渐变成了“直盯着你”,就此打开了突破口,季建业最终交代了涉案情节。
  侦查终结、提起公诉后,庭审就越来越近了。廉政?望记者发现,这11名贪官全为异地受审。
  有一个特点是,卷入窝案者多由同省不同地市检察机关提起公诉,在当地法院受审。
  相关专家告诉廉政?望记者,“蒋洁敏、李春城的罪行里,都有受周永康之托帮人牟利,他们都在湖北受审,但蒋洁敏在汉江中院,李春城在咸宁中院。这种安排既考虑了办案的统筹协调,又各司其职,还有利于安全保密等。据我了解,‘同省异地审判’模式还会用到将来的山西塌方式腐败案中。”
  庭审前,还需确定辩护律师。事实上,进入司法程序后,律师就参与进来。如辩护律师许兰亭对王素毅因认罪态度好并退赃,请求从轻判决等意见,就被法院部分采纳。
  庭上表现:“好好先生”因何脱稿自辩?
  一切准备就绪,贪官的“庭审时刻”终于到来。廉政?望记者发现,尽管案情不同,但11名落马高官受审用时均在1天以内。耗时最长的是当庭翻供的陈柏槐,从8点30分开始,持续到近22点,历时12个小时。而王素毅则仅用了3个小时。
  已从大众视线消失很久的贪官,以怎样的形象出镜,也是一大焦点。人们从电视屏幕上看到,出庭时,他们大多数时候神色平静。
  犯罪嫌疑人的衣着方面,法律未有明确规定。在不戴手铐不穿囚服成为共识的当下,受审贪官们也大多着便装出庭。其中,深色夹克、白衬衫尤受当事人青睐。如王素毅、李达球、廖少华、蒋洁敏、李春城等都是如此。刘铁男、倪发科则不同,他们身着深色外套、里面是黑衬衫,刘铁男还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系得紧紧的。
  历数上述贪官在法庭的表现,记者发现,“认罪态度较好”,是大多数人的特点。
  这首先表现在贪官在庭审最后的忏悔中,如陈安众说的“我好恨好恨我自己!”,刘铁男痛哭流涕,“我怎么会堕落成这样!”等,都让人印象深刻。
  “这些忏悔,总结起来有两层意思。最常见的是对自己说狠话,表示将洗心革面;还有人总结教训,甚至为在任官员提建议。”上述专家表示,虽然此时“态度好”已不可能轻判,但当庭反思仍有参考价值。
  “我决定了的事,当有人提出相左意见时,我就认为是对我权威的挑战,从而在处理上访事件中大耍权威,独断专行。”廖少华认为,自己滥用职权的主因是权力观出了问题。而季建业总结,“我的主要问题发生在一个20多年的朋友圈,官商交往要有底线和防线。”
  更特别的是刘铁男。他不仅在庭审时提出反腐建议,包括下放审批权到市场,从源头上解决政府不该管的事,给企业家自我调控的控制权等,还颇有深意地表示:“通过我的教训来教育更多同志别走这条路,有的同志要悬崖勒马,引以为戒。”他或许已预见到,此时,其原单位国家能源局正爆发腐败窝案。
  忏悔深刻,只是认罪态度好的一方面。法庭上,多名贪官还对法官工作和判决结果表示尊重。
  陈安众受审时,全盘承认了起诉书指控的25起受贿,并阻止律师说:“我认罪、知罪、悔罪,请辩护人不要为这几件事情为我辩护了。”
  “最后的判决,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接受。”这是倪发科在法庭上的“表态”。廉政?望记者发现,如他一样,当庭表示不上诉的还有季建业等。“已获刑的8人中,除去未到上诉截止日期的,包括当庭翻供的陈柏槐在内,都没有上诉。”上述专家表示。
  让人意外的是童名谦。2014年7月24日的庭审中,被称为“好好先生”,口才不佳的童名谦,脱稿逐条讲了自己应该获得轻判的理由,被认为“条理非常清楚”。但其“接到贿选举报未彻查,是想让收钱的人把钱退了”的说法显然不能成立,其自辩意见未被采纳。
  庭后活动:并未远离公众视线
  受审完毕后,下一步就是宣判。这期间要等多久?廉政?望记者梳理8名获刑高官情况发现,8人平均用时不超过两个月。其中,童名谦再次成为用时最短者(24天);而当庭翻供的陈柏槐,庭审后近4个月才等到被判17年的结果。
  他们都被判犯了什么罪?8人中,除童名谦外都被认定犯受贿罪(该罪为王素毅、刘铁男、季建业、李达球的唯一罪名)。此外,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滥用职权罪的也不少。
  从刑期看,童名谦因玩忽职守获刑5年,有5人获刑则在获刑15~17年之间。而分别受贿3558万、1073万余元的刘铁男、王素毅,同被判处无期徒刑,在8人中领刑最重。
  二人受贿数额不同,为何都判无期?中国宪法学会副会长焦洪昌认为,法院判决首先考虑的是犯罪事实。如果犯罪情节对国家危害大,如批复企业生产假药,就会造成很大社会危害。即使受贿金额少,也会有较大量刑。专家还表示,不同案件有具体事实、情节的差别,不能绝对地拿两个案件的受贿数额进行比较。
  宣判后,落马贪官开始了正式服刑之路。不过,这并非意味着他们从此远离公众视线。就在4月7日宣判后,季建业接受了央视《法治在线》专访,回忆自己10多年受贿过程,次日播出的节目时长26分钟。这是十八大后落马高官首次接受媒体专访,类似访谈还将继续。
  2015年是最高法确定的“落马高官审判年”。他们的庭审故事会越来越多,得到的教训和反思也将越来越深刻。
  时政
  庭上,刘铁男颇有深意地说:“通过我的教训来教育更多同志别走这条路,有的同志要悬崖勒马,引以为戒。”他或许已预见到,此时,其原单位国家能源局正爆发腐败窝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