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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文学作品中的东方女性美

  • 投稿BB姬
  • 更新时间2015-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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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珍

(赤峰学院 文学院,内蒙古 赤峰 024000)

摘 要:在浩如烟海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中,女性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在众多作家的笔下,女性的诸多优点被不断提起,秀外慧中、温婉可人、自强自立、隐忍坚韧等,这些类似圣母般的华彩倩影,丰富了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人物画廊,也向世界展露了中国女性的东方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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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东方女性;中国文学;女性意识;女性主体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02-0136-03

在中国,女性真正获得了民主自由、享受男女平等是从新文化运动的五四。五四运动后中国白话小说雨后春笋般的突飞猛增,用现代的语言现代人的生存方式抒写现代人的生活也是中国现当代小说家的份内工作。于是反映新风气的小说不断涌现。新女性也成了小说中的必要情节,作家们不惜笔墨为我们描画了一个个丰姿绰约、楚楚动人、知书达理的中国新女性。

一、秀外慧中

在中国现当代小说家中,最早蜚声中外的林语堂先生的《京华烟云》是一部中国女性的小百科。姚木兰就是林语堂精心打造的一个中国式奇女子,在她的身上最大化地体现了中国女性的秀外慧中之美。姚木兰外表美丽端庄,比外表更美丽的是宽阔的心胸。战争来临,木兰失去了女儿和好友曼娘,立夫被捕,儿子加入战争洪流,丈夫出轨,这一系列磨难使她心力交瘁,但她依然没有放弃,她一边思考,一边进步,以积极乐观的态度从容面对。经过这一番打击和苦痛挣扎,木兰对自由的理解已不仅仅停留在肤浅的生活琐碎上,她的思想得到升华,她开始重新审视生命,从而使心灵渐渐得到解放。

木兰是儒道结合的典范,面对生活的跌宕起伏,她始终以一种“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的高姿态享受生活,接受挑战的同时,能够深刻认识生命的真谛,以博大的胸襟容纳万千打击,并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选择,加入逃难的人群,还在途中主动帮产妇接生,收养了3个孩子。为了让“中国人的血统一定要传下去”,她贡献着自己的绵薄之力。战争带给她无限伤痛,她却加入战争,去实现自己的价值,木兰从人身到心灵实现了彻底的自由,这一切在于她能思考,有宽广的胸怀。她的美丽不只是漂亮脸蛋,更是比脸蛋还美丽的内心。

木兰的母亲信仰儒家文化,拥有东方传统女性该有的一切美德。而木兰也决没有因为父亲的鼓励脱胎换骨,变成一个摩登的现代小姐,她“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采取兼容并蓄的做法,不仅思想开放,在母亲的教导下更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勤俭持家,谦谦有礼,俨然是一个时髦活泼、超凡脱俗的大家闺秀模样。她不仅会做女红,她绣的鞋连曼娘都比不上,而且还会做一手好菜,曾老太太只喜欢木兰熬的花生粥,入口即化。母亲给了木兰传统妇德的生活智慧,使她在嫁入曾家的生活顺风顺水,她游刃有余的扮演着各种角色,是丈夫心爱的妻子,公婆的孝顺儿媳,曾府的管家少奶奶,曾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喜欢她。

木兰虽然敬仰父亲,但也孝顺母亲,她听从母亲的谆谆教导,使她在追求自由的同时收放有度,适可而止。但母亲那种“世俗的智慧”对木兰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母亲那传统保守的“正派思想”束缚了木兰个性的发展,在她追求自己所想的道路上畏手畏脚,委曲求全。

木兰在与荪亚结婚前就与立夫心心相印,情投意合,然而她却甘愿遵从父母之命无怨无悔的嫁给荪亚,并安心踏实的和荪亚过起了属于他们的小日子,做起了曾家人见人爱的三少奶奶。当木兰知道妹妹莫愁也喜欢着立夫,并且要嫁给立夫的时候,她对妹妹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之情,而是大方的送上真挚祝福,并且在日常生活中经常给妹妹指点迷津。木兰面对生活中的不如意,宁愿相信命运的安排,也不愿争强好斗。尤其面对身边的亲人,她更是给予宽容谅解和支持,木兰顾全大局,有成人之美的君子风度,所以她一个人的牺牲成全了妹妹的爱情,也照顾了立夫,保护了荪亚对她的一片痴心,还回报了父母的养育之情。木兰宽容无私,端庄大方,完美的大家闺秀光芒在她身上闪耀。但很明显木兰的苛求完美限制了她自由意识的发展,毁了她追求自由的理想。她内心的矛盾成了她挣脱封建牢笼的羁绊,因此注定她要顾此失彼,瞻前顾后。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东方“以善为美”的传统观念使作者在塑造木兰形象时,赋予她善解人意、顾全大局的优良品格。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把母亲教给她的世俗智慧学得样样精通,对公公排斥西洋文化报以理解的态度,心甘情愿的撮合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妹妹结婚等等,木兰的选择被东方读者看来是和谐统一,也只有这样才被大家认同。

二、温婉自强

对于女性来说,女性的本质就是集女儿、妻子、母性角色三位于一体,而其中的母性是女性最原始、最自然的属性。“原始的、神话的、永恒的、基本的母性贯穿着女性命运的始终,也正是女性的母性,使女性的链条绵延,女性也形成了‘代’的延续。”女性使人类延续,这是女性的伟大之处。在文本中,王琦瑶的母性在女儿、妻子角色淡化的背景下显得更为突出。在《长恨歌》中,王安忆借外婆之口阐述了她对母性的认识,外婆的“生儿育女”的观点是对王琦瑶做“金丝雀”的人生选择做出反思。因此,在文本的第二部中,作者让王琦瑶生下了女儿微微,成为一个真正完整的女人。王琦瑶的未婚先育,是为当时的社会习俗所轻视、遭周围人非议的。康明逊在探望王琦瑶母女时,王琦瑶的母亲骂自己的女儿:“给你脸你不要脸。所以才说自作自贱,这‘贱’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母女间这次激烈的争吵实际上是王琦瑶正面反传统礼俗的一次对抗。母亲离去留下的红纸包,里面“装了二百块钱,还有一个金锁片”。这代表母亲承认了这个外孙女的存在,这次争吵王琦瑶的胜利,有力的对抗了世俗观念对单身女人的性爱界定,包含着精神自主的内蕴。

王琦瑶的母性意识不仅体现在生养了女儿,也体现在曾经在她生活中出现过的男性身上。母性让她变的坚强勇敢,虽然那些男人获得满足后离开了王琦瑶,但她对他们很宽容没有恨,这是母性力量让她变得如此勇敢坚强。王琦瑶也因此获得了重生。王安忆处处写男女的情爱,但态度始终都是温和的。她本着生活的本来面目着写,没有偏激的直斥男性一无是处来写女性的伟大。

王安忆在《长恨歌》中塑造的女主人公王琦瑶虽然在女性观念上还有种种不足,但最为可贵的是女性意识的觉醒,女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女人”,男女是平等的,他们应该自然平等的对待生活中的一切,女人和男人一样应该努力去实现自己的价值。在爱情、婚姻与家庭中,女性和男性是平等的,可以一样去付出、去索取。王琦瑶在情爱方面作为一个女人是明朗而突出的,她为爱辛苦奔走说明了这一点。虽然没有做一个好的妻子或母亲,但仍是最纯粹的女人。王琦瑶的一生给我们这样的启示:摒弃传统女性文化中的软弱性、惰性因素,女性只有打破自我的枷锁才能真正自由。

三、隐忍坚韧

小说《倾城之恋》的女主人公白流苏离婚后寄居娘家,她带回的所有积蓄被其兄嫂耗尽后,遭到了兄嫂的冷眼和排挤。正在其心力交瘁之时,她邂逅了同父异母的妹妹的相亲对象——归国华侨富商范柳原。在白流苏和范柳原的这场爱情当中,二人小心谨慎的周旋着。然而在一种偶然的大变动下,白柳二人最终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这似乎是《传奇》中唯一一部结局还算完美的小说,正如张爱玲自己所言:“到处是传奇,可不见得有那么圆满的收场。”但恰恰是白流苏的小心翼翼、收放自如,最终成就了她一直所追求的安稳和幸福。

莫言小说《丰乳肥臀》中的上官鲁氏是承载苦难的圣母,莫言在小说中明确指出:女人们没有人格自由和把握命运的主动权,更是丈夫的附庸。上官鲁氏在这样的时代里却嫁给了一个一无是处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这是她的第一不幸。她为了讨好婆婆和丈夫,还得到处寻找优秀的男人借种,这可能是她的无奈之举,也可能是她主动反抗,无论是什么都说明其人生的不幸。

她备受各种舆论和自身罪恶感的折磨,最终在上帝那里才找到了灵魂的归宿。上官鲁氏还是个活脱脱的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伟大慈母,当生活的重担和生存的急迫同时加在她身上,她选择顽强的生活。在战争的年代,饥饿的年代里,她默默地为了子女奔波付出,并给他们撑起了一片蓝天,让他们茁壮成长。她坚信:“有生就有死,死容易,活难,越难越要活,越不怕死越要挣扎的活。”在她的眼里,每个生命都是一样的,无论她是土匪的女儿还是国民党的儿子,只要交给她,她都会把他们抚养成人。

在抗战的日子里,为了孩子们的生命,她宁可走回硝烟弥漫的东北乡,在解放时期里,她可以不顾一切闯入牢房救她的孩子们,在十年贫困时期中,她甘心把胃当做粮食口袋,只为能让孩子们吃上饭……母亲以她的善良和宽厚以及对死亡的无所畏惧生存下来,她怀着对上帝的感恩开始了自己的救赎之路。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是有罪的,人世间充满了磨难,但母亲用无私的爱来回报残酷的现实。母亲是爱和生命的化身,也是一位伟大而真实的母亲。她含辛茹苦的抚育了一个又一个生命,并视孩子为生命。我们能深刻的感受到人是宇宙中最珍贵的物种,生命的传承和沿袭是人类存在的源泉。宇宙中的一切事物因为有了生命的存在才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母亲对生命怀着一种崇敬之情,以平凡的身份推动生命的发展。她用爱和生命去化解一切苦难,谱写了一首生命的赞歌。

四、委婉含蓄的女性抒写

在男权话语空间中,女性只是一个被欣赏者或被描绘对象,仅有的几位女性作家很少有不依附于男性思维创作的。当代的女性作家们做出了反驳,她们开始重拾对女性自身欲望的言说。文革以后最先恢复性别意识的文学审视的女作家是张洁。而对性别意识,特别是女性的性意识作为文学的关注点,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王安忆的“三恋”将性意识作为一个核心话题,被提上文学的议事日程。性意识不再只停留在精神层面,身体在这里又重新找到立足之地。

私人化写作所表达的女性母题是类似的,从性出发来观照女性自我和他者,所拥有的是更为隐秘的张力。林白与陈染的相似处在于一种绝对的女性意识表达和对女性身体的高度关注。身体是性意识的一种委婉语,一种文学性的表达。身体一词的含义是指女性的“性”,特指“性”,不会有人将写女性的面孔和表情也归于“身体”的范围。男女性别的迥异,更深刻的是意识领域的不同,新时代女性的自觉与觉醒从性别意识甚至到性意识开始,利用身体的突围为女性彼时的缺场到此时的出场重振旗鼓。林白在作品《说吧,房间》中率真地创作,没有缺失女性的天性,对在性与爱中女性独特的自我体验进行剖析。如冰心所说:纵然所写的是臆话,是疯言,是无理由的,然而充满了“真”。小说中对丈夫男性躯体入侵的不满、出轨的轻视;对女友荒唐性生活的厌恶到同情,淋漓尽致的描绘了一个女性自我成长的历程。对男性如同动物般可笑的性行为的排斥,更加认可女性的美丽,她们的性也是相对洁净、高级的审美发现。林白曾写下一段耐人寻味的话:“一个人的战争,意味着一个巴掌自己拍自己,一面墙自己挡住自己,一朵花自己毁灭自己,一个人的战争意味着一个女人嫁给自己。”所以林白对于女性的描写不仅打破了性的禁忌,同时以一种反叛的姿态拒绝历史对女性真实生命的异化与掩埋。小说中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呼天抢地,完全是女性内心中的一种真实的诉说,女性是真正的主角,有自己的价值观与尊严,包括对最基本“性”的追求。

陈染是中国文坛最先进入身体写作的女性作家之一。她以诗意化的笔触表达年轻女性对自己的性及身体的感受,这种表达突破了女性自身身体的道德忌讳,将张洁等人所开拓的当代文学的女性立场从纯粹的精神层面置换到物质层面。《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中的中年寡妇黛二与拗拗有相似的个性,她最喜欢冥想,喜欢禁忌的事物,毫无顾忌地与邻里一个单身男子幽会,追求感官上的满足。陈染为代表的一代女性作家意识进一步自觉,她们注重从女性立场、女性视角出发,表现女性与社会、女性与他人、女性自身以及女性与自然诸方面的关系。

在现代社会,女性作为与男性平起平坐的一份子,在这些作家的笔下都成了人间圣母,她们的诸多优秀品质既升华了中国女性的传统美,也向世界展现了中国女性的大美。这不仅是中国一份珍贵的非物质文化,同时也是世界一份珍贵的精神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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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洪子城.当代文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2〕朱立元.美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3〕朱光潜.悲剧心理学[M].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

(责任编辑 张海鹏)